“在我这里,确实没有意义。你死了就是死了,离开我了就是离开我了。”
池柚咽了咽喉咙,敛起唇角勉强撑起的笑,低着头。
她也不免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问道:
“那你……会哭多少升的眼泪呢?”
白鹭洲轻声回道:
“我会恨你。”
听到这四个字,池柚猛然抬眼,不可置信地看向白鹭洲。
白鹭洲向来不会直白地表露感情,她每次从心里艰难地掏点真话出来,都得靠放肆的狂欢派对、热烈的酒吧、浓烈的酒精来铺陈氛围,说出来的字眼也委婉迂回,恨不得拐十万个弯。
她们走到现在,白鹭洲甚至连最简单的“我喜欢你”这四个字,都只在陵江夜晚的酒吧里借着醉意吐露过可怜的一次。
可是现在,没有酒精,没有铺陈,她也没有一点点的委婉迂回,就这么告诉池柚:
我会恨你。
池柚凝视着白鹭洲的双眼,“你不会的,意外死亡不是故意的,你那么理智,那么看得清,你一定会体谅我,你在骗我。”
“不。”白鹭洲出乎意料地否定了池柚的话,眼底的光不容置疑,“我不会体谅。”
池柚从白鹭洲的眼睛里看出,白鹭洲真的没有骗她。
白鹭洲的眼睛在告诉她:
你答应过我,永远不会离开我的。
只要离开,不论是以何种方式离开,都是毁诺。
失约,毁诺。我从来都没有教导过你,人生在世,可以这样不负责。
“那……那你准备恨我多久?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不能太长吧,要是真一不小心倒霉意外死掉了……我也不是故意死的,死都够惨了,还要被你……”
“不会太长的,就恨一天吧。”
白鹭洲说。
池柚:“一天?”
“嗯,一天时间给你收尸。”
白鹭洲的嘴角动了动,竟然在此刻向上弯去。
“然后,我这辈子可能也就活到这一天结束了。”
谈论生死的话题,在恋爱关系中并不少见。不论是不是以玩笑开头,说到最后,总会归于认真。
这种话题的本质是,探索将爱情融入生死观后,大脑所产生的思维变化。
一个人活着的生死观,和两个人活着的生死观,注定是不一样的。
池柚不知道白鹭洲原本的生死观如何,但现在起码知道,她余生的生死观,都已经和自己的生命缠在了一起。
回去的路上,她一边因为白鹭洲的这些话感动,一边又忍不住向白鹭洲确认:“我们的感情,真的已经深到了这个地步吗?”
“没有。”白鹭洲如实回答,“我们才在一起没多久,尽管已经接过吻,发生过关系,但这个进程在我的预想里都是算快的。在普世的爱情进度里,我们的感情绝对不算发展得多深远,只是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