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易得来的不知道珍惜。
现在知道要他自己去取蛋汤稀粥了,反而屁事都没有。
他知道小少爷没这个胆子,跨越重重土匪去那木桶边。
也没胆子使唤他去。
不过,霍刃还是想知道,到底小少爷是怕他些,还是更怕那一群土匪些。
可能到时候只得眼巴巴求他了。
霍刃翘着长腿,悠哉悠哉地,嘴巴张开闭合间,两口吞个白馒头。
再大声嘬嘬稀粥,长长滋溜吸着蛋花汤。
羡慕的时有凤悄悄吞咽了下口水。
这时,门外那群“山猴子”又来趴门口了。
七个孩子站在院子里撑脖子踮脚努力吸着气,吸着从屋里飘出来的白馒头香气,闻着馋出口水的蛋花汤。
眼睛直直的冒光,看着像是饥肠辘辘的小野狗。
孩子们的伙房是在村中,一天只早晚一碗粥一个馒头。
七八岁孩子运动量大又在长身体,每天山里田间上蹿下跳的,那大锅饭的标准根本吃不饱。
霍刃上任后,给他们伙食翻倍了,但还是不够,每天眼巴巴馋这里。
但这些孩子们不敢进屋。
屋里是有名有姓排得上名号的大土匪的地盘。
牛小蛋只有在这时候才会想他爹牛三。
牛三的威名已经出了山,周围村子城里,谁不知道这恶贯满盈的土匪牛三。
但作为这样一个大土匪的儿子,牛小蛋从来没吃饱过。
他爹从来不归家,归家就醉醺醺地搂着女人,回来指着他娘和他骂。
有一次他爹回来见他和他娘在吃鸡蛋,揪着他耳朵就是一顿打骂。说他在前面拼死拼活,养家糊口不容易,娘俩竟然偷偷背着他吃好吃的。
牛小蛋望着他爹肥的流油的肚皮,看着他身上簇新的细麻衣裳,最后看着他给女人们的金钗珠宝,默默没说话。
在他爹眼里,他和他娘都是不用吃的物件,时常看着碍眼便是拳打脚踢。
他发誓,他长大后一定要杀了他,再带他娘吃好吃的。
可他再恨他爹,每次到聚义堂外,他爹碍于情面,会从里面丢一个馒头出来。
不过,他已经好几天没见他爹了。
也不知道这次又去哪里逍遥快活了。
此时脚步不能跨屋子里,但牛小蛋的眼睛早就飞进去了。
馋嘴的眼睛一改阴郁,嚯,大美人儿今天也来吃饭了。
像是村里脏兮兮的猪圈里,混进来一头白净漂亮的迷茫小羊羔。
像是赶着吃断头饭的肥猪堆里,大美人儿娇滴滴的手指捏着一丝白馒头,蹙着眉头吃的委屈拧巴。
不吃给他们吃啊。
可给牛小蛋他们急的发愁翘首以盼。
时有凤很难不注意到门外动静。
他抬头望去,那七双渴望的眼睛齐刷刷的望着他。
时有凤顿时有了个注意。
或许是土匪给的压迫感太强了,比起经过摩肩擦踵的缝隙小路去打汤,此时站起来朝那群孩子喊话,显得也不那么局促害怕了。
时有凤唰地就站了起来,周围土匪也望了过来,霍刃也是。
时有凤紧了紧袖口里的手心,目光越过自动物化成猪头的土匪们,朝那群孩子开口了。
“你们谁愿意帮我盛一碗蛋汤,我就给谁一个馒头。”
话音一落,孩子们眼睛一亮,目光又落在了霍刃身上,周围的土匪也看向了霍刃。
盛汤得一个馒头,孩子都跃跃欲试。
但进屋子,没人敢进来。
除非大当家许可。
时有凤不知道这不成文的规矩,只点了一个看着胆儿壮的孩子,“你,过来。”
牛小蛋觑了眼霍刃,见霍刃端起粗瓷大碗咕噜咕噜喝汤,霎时机灵道,“好嘞,谢谢夫人。”
霍刃闻言差点噗出汤。
霍刃顿了下,接着一言不发的咬着馒头,吭哧吭哧的干饭也不管面色惊诧的小少爷盯着自己看。
时有凤心绪不宁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