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还有印象中冷峻血腥的屠夫模样。
不一会儿,周婶子很快就送来了竹背篓。
为了赶饭点,她几乎是冒着雨连路跑来的。
她裤腿卷在膝盖处,溅起了一腿的水泥。脚底草鞋,连路沾满了家禽牛粪。
黏糊糊,看的时有凤手臂起了鸡皮疙瘩。
时有凤这时也明白霍刃为什么要借背篓了。
去聚义堂吃饭的那条路,连路的山羊、水牛的粪便,一下雨定是泥泞脏污。
时有凤宁愿饿着肚子,都不会去踩上一脚。
这背篓,大概是霍刃用来背他的。
他刚刚和霍刃说话赢了一头,与其等霍刃催他,显得他很听他话一般,还不如自己抢先一步。
霍刃接过背篓时,余光扫见时有凤看着周婶子的脚底眼皮一阵哆嗦。
小少爷瞧的隐晦又嫌弃的“明目张胆”。却又像是犯错一般低着头,长睫毛遮盖眼睑,自责局促的厉害。
霍刃低头瞧了下自己裤腿,他干活的时候都卷起来了,此时放下还是有泥点。
霍刃若无其事的地扯了下裤腿,然后走在木盆边用水擦擦。
他揪着裤腿擦洗时,余光中时有凤进了屋里。
墙壁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会儿,小少爷抱着鹿皮出来了。
他把鹿皮让进竹背篓里,动作笨拙又认真,一点点的轻轻的铺平压的仔细。
霍刃瞅着,不自觉停了手里动作。
只见小少爷自己踩着凳子蹲进了背篓里。
竹背篓很大,要是装苞谷一百五十斤,小少爷在里面显得空荡荡的。
那嫩白的手小心地抓着背篓边缘,下巴搁在手背上,清凌凌的桃花眼带着无辜的稚气,又毫无防备的看着他。
好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咪。
这念头刚一闪而逝,他眼前飞过白色的毛团子,随着喵呜一声,跳进了竹背篓里。
稳稳的窝在小少爷的怀里。
霍刃没忍住笑道,“你俩倒是默契。”
时有凤双手抱着猫,轻轻放地上,看着霍刃,“把巾帕给我擦手。”
使唤奴仆似的口吻,说的自然而然的理直气壮,可却让人讨厌不起来。
霍刃拿着巾帕没多想,弯腰正准备拿起小少爷的手腕擦拭。
时有凤忽的缩手,脸色不自然道,“我自己擦。”
“行,我是脚夫。”
“伺候人的小厮我还不配。”
出门的时候雨小了点,霍刃没穿蓑衣。
时有凤身上批着狐狸毛裹着脑袋,乍看脑袋缩进了背篓里,看不出里面装的什么。
来到聚义堂的时候,一群男人们早就翘着腿,拿着包子就着蛋汤大快朵颐。
牛四见霍刃背着竹背篓过来,放下碗抹嘴,好奇的望去。
只见屠夫挎刀,可没见屠夫背过背篓。
背篓上用一张野牛皮子遮盖着,屠夫高大,一群人坐着压根看不见他背的什么。
“大当家早啊,这是背的啥好吃的?”
霍刃扫了牛四一眼,土匪们坐的斜七扭八的,霍刃还未跨门坎,浑身的煞气就震得这些人毛骨悚然。
各个都挺直腰背让出老宽的一条路。
牛四几人悄悄对视一眼,更加好奇那竹背里装的什么了。
不会是谁谁谁的脑袋吧?
不会是谁谁谁的尸体吧?
那屠夫总不会给伙房被一背篓土豆稻谷吧。
牛四身手平平但向来惯会察言观色,此时见霍刃阴沉着脸,心里突突的跳。
更多刀口舔血的土匪们则是靠直觉嗅到了危险,一个个端着碗,桌子底下的手却摸着要腰间的刀。
众人提心吊胆,他们的视线凝聚在一处,只见霍刃把竹背篓放桌子上,轻轻的。
接着转头,朝他们龇牙一笑。
他娘的,这笑的让彪悍土匪们各个心底发毛。
霍刃道,“我一开始还挺不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