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从医院回来后的那晚,自己着高烧躺在床上,林月坐在地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的场面。
橘色的落地灯的暖光下,林月手持药碗,望着他的样子也是极温婉恬静的。
——原来当时的床边那盏灯,也是万家灯火中的一盏啊。
-
这么多年来,徐致成对于家的印象就是小时候家里那盏暖色的灯,亦或是说是暖色滤镜下的一张彩色照片。
晚饭后,身为教师的母亲倪老师会坐在灯下打着毛衣,且时不时瞄上一眼徐致成的作业。
但大部分时候,她并不需要出声,因为他总是做全对。
再晚一会,徐振宏就下班回来了,他习惯于和妻子分享每天的工作上的事情,包括他蒸蒸日上的业务和那成倍成倍往上翻的收入数字。
母亲搂着姐姐,坐在藤椅上抿嘴笑着,墙上的钟摆晃来晃去,徐振宏则把他这个儿子高高举起
那时候的真是其乐融融。
而多年后,他才现最伟大的摄影师原来就是人们自己的眼睛。
很多年前的某天,他用眼睛把那一幕“拍摄”下来,永远留存在了脑子里。
反复播放,还加了暖色的滤镜。
所以“家”这个词,对于他这样的海外游子来说是很神圣的词。
然而林月从尚程公寓走后,他已经好几次联想到“家”这个字眼了。
多年来漂泊海外的生活,天南海北的出差,徐致成都没有遇见任何让他有想驻足停留的人,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让他把“她”设想过放在“家”这个场景里。
而林月的出现,是意料之外的。
但她确确实实地进入了“家”的场景。
她会把家整理得井井有条,会做酸甜可口的番茄炒蛋,在疫情封控的时候,她甚至把鸡汤和肉留给他,自己一个躲在厨房吃榨菜。
无论她自己说自己有多拜金,可总让他觉得在她身上有一种传统的的美德和善良。
最古怪的是她明明还那么年轻,但只要她待在家,总让他有种安宁的感觉。
所以,真是作了怪了。
作怪到他一个二十九岁的人,会带着丝巾跑去校园里等她。
拄着拐杖走那么远的路,像个毛头小伙子一样开口问她“能否做朋友”。
-
手机响了
tracy打来电话说是新加坡和s城的航班线又恢复了,问是否要帮他改签。
徐致成顿了几秒回复:“就改在后天吧!”
挂完电话,他把背靠在皮椅上,突然感觉身后有什么硬梆梆的东西。
用手一摸他都笑了。
原来还是那个要还给林月的丝巾盒子!
徐致成自己都觉得啼笑皆非,为什么这玩意还在车上?
这是什么道理?
-
“冯师傅,前面掉头,先去一趟银辉国际吧!”
司机姓冯,是徐振弘身边的老司机。
上周六徐振弘听到徐致成受伤的消息,立马来s城探望儿子,又找专家为徐致成又检查了一遍,确认儿子没有大碍后才回了b城,但听闻小陈的妻子前几日要生产,于是硬把老冯留下了。
“徐总,董事长他应该过一会就去尚程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