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野生无可恋地在床上躺尸。
他早该知道,机甲出现那刻就说明主线剧情开始了,他这场死局怎么也避不开。都怪可恶的系统,自从七年前提醒他穿越后,就跟死机了一样,这七年来连个屁都没放过。
“你也不想想,我死了谁还替你保护主角啊!”
伊野气得对墙骂骂咧咧,可骂痛快了又有什么用,他还是不知道自己的死因。心如死灰倒回床内,脸蒙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主角光环就不能给我戴戴吗,就一次也好啊。”
屋内沉静几秒。
伊野扑通一下蹿起来。
等等,为什么不行呢?
他目前身体状况一切正常,死亡肯定是由于某种意外,从游戏里的描述来看,大概是个无关主线剧情的小事件,并不是完全无法避免,那如果借主角的手……说不定有机会!
主角总是不会死的,只要他那天一直呆在白川身边,总有办法吧?
但白川平常就不喜欢他靠近,要是他突然这么黏人肯定会觉得奇怪。
伊野沉思:“该怎么办呢……”
没过几分钟,他眼睛一亮,打了个响指:“有了!”
温水煮青蛙,煮着煮着不就习惯了?
于是接下来半个月内,为了让白川提前适应,伊野开启全方位360度环绕式的“好哥哥”模式。
弟弟醒了,爱心早餐送上;弟弟要洗澡,拿着搓澡巾欢欢喜喜地进去,又被手忙脚乱地赶出来;弟弟要睡觉,他……要不是白川禁止他进屋,伊野就进去给他暖床叠被了。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死亡发生”当天。
桌上的闹钟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从零点开始,伊野就就没敢合眼,硬是喝了七八杯浓咖啡撑到白天。白天还和之前一样,他全力贴着白川,对方去哪他去哪,对方坐在沙发里看书,他就抱着一堆零食坐到旁边咯哧咯哧地嚼;对方要上厕所,他就像个变态一样蹲在门口。
白川虽然气得脸色铁青,但大概是真的被他温水煮透了,最后也没说什么。
期间伊野还跟着白川去了趟地下室,之前被克文老爹捡回来的机甲残骸就摆在里面,用几张材质特殊的透明罩子盖着。白川盯着不知道在观察什么,看了一个多小时才离开。
时间过得很快,直到傍晚太阳落山,整个白日都毫无异样,无事发生。
平静,非常的平静。
就仿佛是,暴风雨的前夕。
夜里将近十点,城市寂静森冷,距离今晚过去只剩最后两个小时了。
白川回了房间,伊野也想跟进去,但被果断地拒绝了。之前也是这样,不管哪件事,白川到最后总会容忍他放肆一下,但唯独进房间这一点,死也不肯。
伊野只好先回隔壁。
他迅速冲了个澡,洗完脸后看向镜子里的少年,暖白的肌肤透着健康光泽,眉目清爽澄澈。说是穿越,但其实这具身体的脸和他上辈子一模一样,只是更青涩了些。
伊野随意抹干脸,没什么心思擦头发,就着湿漉漉的黑发躺到床上。
躺下的瞬间,一阵风暴狂啸声贴着墙壁卷起,仿佛是从骨子深处里涌出的声音,厚重到灵魂都开始剧烈战栗。他寒毛立起,猛地坐直身体拉开窗帘。机械世界的夜色阴沉如黑,模模糊糊间,能看到黑雾里一道道如野兽眼睛般的霓虹冷光。
*
此时,一墙之隔内。
光线昏暗,只亮着盏桑叶形状的台灯,照向桌面的一张双人合照。
空气里漂浮着浓烈发情后产生的信息素味道,是近似于香根草和雪松混合的气息,带着微弱的苦涩和霜雪的冷冽。
白川仰头靠着椅背,性感的喉结滚动,手背青筋根根分明暴起,深邃分明的五官藏匿在昏黄的光下,呼吸格外急促。
另一只手垂着,裤摆松松垮垮,运动绳腰带早已经散开。
他沙哑地深呼吸着,双目紧闭。但长久得不到释放的突破口被堵住,爽感逐渐演变成一种折磨,亟需更多的刺激。
于是他睁开眼,盯着照片里的少年。
少年的五官还很青涩,但眼睛里的光热烈张扬,像生机蓬勃的参天巨木,郁郁葱葱,永不腐朽。
指尖反复抚摸着那张碎片。
光影将白川眼底的情绪藏得很深,显得模糊晦涩。
但差一点,还是差一点……
直到有敲门声响起,紧跟着响起一道清冽的声音。
“弟弟,你现在有空吗?”
白川弓起腰闷哼一声,腹部的肌肉略微抽搐了下。
缓过将近两分钟,他才抽过湿纸巾擦拭着修长的手指,抬手丢进垃圾桶内。随后把合照塞进书的夹层里,从抽屉取出一针抑制剂,扎进手臂内。
等再起身开门时,脸上已经平静地几乎没有任何异常。
只是在看见伊野湿漉漉的黑发时,动作一顿。
“你怎么来了?”声音莫名很沙哑。
青年抓着枕头,黑发带着湿热的水汽,脸颊透着点不自在的红:“咳,那啥这外面风声怪大的,我觉得你应该会害怕……我是说,要不咱俩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