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必须!”袁满眼睛瞪得像铜铃,“谁敢和我抢!”
当晚爸妈也没再提让他退队的事,妹妹陪了他一会儿就回自己房间预习功课,袁辛无心学习,躺在床上听了会儿音乐,又玩了会儿手机,看着时间差不多该睡觉了,便出去洗漱。
洗手间的门关着,磨砂玻璃隐隐约约透出里边的人影,还有流水的哗啦声和父母的对话声,应该是妈妈在给爸爸冲淋浴。
他刚想走,就听见水声小了些,聊天声清晰地传了出来。
“这几个月的流水是不太理想,要是再这么少下去,怕是将来贷款都还不上了。”袁征说。
片刻后,钟芸才吭声:“你别管了,我想办法。”
“这个家一直都是你扛着,我总不能把你累死吧?”袁征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自责,“我得想个法子,不知道有没有坐着不动就能干的活儿。”
“有这种省事儿还能来钱的肯定都是骗人的,别信。再说你坐久了腰也受不了。别多想了,这么多年来咱家小卖部收入都还算稳定,不至于到那一步。”顿了顿,又听钟芸说,“袁辛留在省队还有补贴,要不先别让他退吧。”
“不能因为一点钱就耽误他——要不这样,以后止疼药什么的少买点,疼没事,躺一会儿就过去了——”
“那不成,别的能省,你的药不能省,家里的事听我的!”
袁辛安静地靠在洗手间门外的墙上,直到里边水声再次响起,淹没了聊天的声音,才缓缓离开。
第二天上课,他一天都心不在焉,坐在靠窗的位置盯着外边发愣。
第四节课一下,前边坐着的韩江转过头来看他:“袁儿,咋了,一上午都心不在焉的。”
袁辛一向独来独往,在队里是这样,在班里他待得时间短,跟谁都不熟,又连个同桌都没有,唯一说得上话的就是这位小胖墩,估计还是因为俩人总坐前后桌,抬头不见低头见。
少年人就算是匹孤狼,也是需要有同龄人来往的,他看韩江比较顺眼,也就乐意跟对方多说两句,一来二去,俩人还算得上是朋友。
“你知不知道哪里招兼职?”袁辛问他,“最好工资高,累点没事。”
韩江怔了怔:“你缺钱吗?”
“算不上,就是小满生日快到了,我想给她买个好点的礼物。”袁辛垂眸,拨拉着桌面上的笔。
“我也不知道呢,要不我陪你找找吧。凭你这相貌,应聘个奶茶店、咖啡馆服务员应该没问题,肯定能吸引不少妹子。”
袁辛寻思,之后白天上课,下午和晚上去队里训练,那么,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他至少能有两个小时时间工作,实在不行,咬咬牙干到凌晨一点,晚上回来倒头就睡,六点起来还能赶上跟学校里的体育生们一起早训。
五个小时够睡了,语文课、英语课什么的也能睡一睡呢。
三个小时,要是能挣五十块,一个月下来也有个一千五,要是力气活,能给到一百更好,虽说只多出千把块钱,但多少能帮上点忙。
他想得特别美,以至于面对现实的时候,很是遭遇了一番思想上的毒打。
下午放了学,袁辛跟韩江在附近转了一圈,发觉大多数店铺小时工时薪最多十五,而且他有空的点儿人家早就打烊了。24小时便利店的话,晚班要通宵,他又没那么长的时间。
总之,要想学习、训练和高薪水的兼职三不耽误,纯纯就是在做梦。
虽然他的颜值很得ktv老板的赏识,肯开出高价,但时长不够也不太行。
“我听说现在家政很挣钱。”在附近街区里游荡之时,韩江看他满脸惆怅,突然提出个建议,“两个小时起做,一小时五十五块,这是平台价,如果私活儿的话,正好到手一百,打扫个卫生总不难吧?”
袁辛想了想,冷笑:“我每天只接一单,哪个平台用我,没平台背书,哪家人敢找我?再说我那个时间点儿,谁家需要家政,怕不是要搬尸体?”
“那咋办,你时间确实太紧了,排不开啊!”小胖墩无奈地摸了摸后脑勺。
俩人刚好走到一处僻静的小巷子,袁辛随意往旁边扫了一眼,就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的,抱着一只大金毛,鬼鬼祟祟地左右张望,然后快步走到一辆面包车前,拉开车门就要把狗子往里边塞。
看狗狗昏迷不醒的样子,袁辛顿时觉得不对劲——如果那是主人,现在关注的焦点肯定在自家爱宠身上,这东张西望的,怕不是偷狗的?
“韩江,快,配合我!”他当即拉着小胖墩展开了行动。
偷狗那人刚刚把金毛放进面包车的后座,就接到了电话,接通的时候放松了警惕:“到手了到手了,马上回,放心吧,没被主人发现。”
“是吗?”旁边传来一个故意压低的声音。
偷狗人惊恐地转头,看见了两个少年,堵在自己面前的是个瘦高挑,结结实实的一看就是那种体育生,他身旁的那个略矮,胖乎乎的,正举着手机冲着自己。
俩人穿着同款校服,左胸上写着“十三中”。
“你们两个高中生想干什么?别拍了!再拍我去告你们老师!”偷狗人伸手想去夺韩江的手机,被小胖墩灵活地躲开。
袁辛冷着脸:“好啊,告老师可以,我还要告警察呢!”说着就指向后座上的金毛,“这狗是你的吗?”
韩江灵活地调转角度,既拍到了狗狗,又把偷狗人的脸也放进了取景框里。
偷狗人当即露出心虚的表情,接着又很快换上凶神恶煞的模样:“关你屁事!滚蛋!别拍了!你这是侵犯他人隐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