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恪精心为慕无铮挑选了两位侍卫,一位名叫贺梁,一位名叫昝瑞,同行的工部尚书杨漳亦带了两名侍从。
四人各自乘马,慕无铮则与工部尚书杨漳同乘一辆马车,一路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耗费三日之久,终于抵达岱县。
岱县县令早已率人在县口恭迎,见慕无铮一行人前来,赶忙疾步上前,躬身施礼。
“下官岱县县令师康平,参见端王殿下,见过杨大人……殿下与杨大人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万分。听闻二位前来岱县,特在此恭候多时,请殿下与杨大人先行前往驿馆安顿歇息,县衙已为殿下与杨大人备下些许酒菜,待晚间,下官再为二位接风洗尘。”
慕无铮神色淡然,轻声说道:“有劳了。”
驿馆坐落于离县衙门不远之处,岱县县令一边满脸堆笑地寒暄着,一边引领众人往驿馆走去。
驿馆乃是一座三进的院子,规模虽不大,却干净整洁,一尘不染。
前院设有客房与厨房,后院则是马厩与仓库,另有一个独立的小院子。
院中栽种着两棵梧桐树,树下摆放着一方石桌与几个石凳,瞧着似是专为休憩喝茶、闲聊赏景而设。
岱县县令笑意盈盈地对慕无铮与杨漳说道:“还请殿下和杨大人移步。”
杨尚书与慕无铮所住的屋子位于院子左侧,屋前有一条长廊,蜿蜒曲折,连接着院子大门与二人的屋子,长廊之上,摆放着几盆菊花,此时正值花期,花开得正盛。
慕无铮与工部尚书杨漳跟随岱县县令走进里屋。
驿馆虽略显陈旧,却极为宽敞明亮,屋内陈设简约而不失典雅,桌椅板凳皆被擦拭得光洁如新。
岱县县令赔着笑说道:“下官知晓殿下和杨大人一路奔波辛苦,只是岱县的确地小物薄……驿馆条件简陋,还望殿下和杨大人多多海涵。”
慕无铮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本王与杨大人此番前来,只为巡察河道情形,无需太过奢华铺张。”
岱县县令赶忙谄媚地迎合道:“殿下如此体恤民情,实乃岱县荣幸。”
言罢,岱县县令便缓缓退了出去,又将尚书杨漳领到隔壁屋子。
岱县县令离去之前,再次鞠躬弯腰,毕恭毕敬道:“殿下和杨大人若有任何需求,尽管吩咐便是。”
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工部尚书杨漳见县令离去,便对慕无铮说道:“殿下,这岱县县令瞧着倒是个极为恭敬妥帖之人。”
“恭敬妥帖?怕是心虚作祟才是。”慕无铮语气淡淡道。
贺梁与昝瑞将诸事安顿妥当后,便前来找寻慕无铮。
二人见慕无铮静坐在窗边,目光沉静地凝视着窗外的景色,不知在想什么。
“殿下,可要属下去盯着那县令?”
慕无铮的目光依旧望向窗外,远远眺望,可见禹河奔腾,河道宽阔,水流汹涌澎湃,涛声阵阵,隐约可闻。
他神色平静,淡淡道:“不急,待明日让那县令亲自引领本王与杨大人前去巡坝之后,再做定夺。”
岱县虽临近禹河,却因河水时常泛滥,致使可耕种田地寥寥无几,可以看出那县令并非有意苛待朝廷钦差,的确是岱县物力匮乏所致。
但岱县县令还是为了迎接慕无铮一行人,准备了丰盛的晚宴为他们接风洗尘。
晚宴上,慕无铮看着岱县县令那一套又一套的阿谀奉承之词,心中满是厌恶,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不动声色。
八仙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菜肴,慕无铮目光扫过桌上的丰盛菜品,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轻声道:“早闻师县令治理岱县颇具方略,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岱县县令师康平只觉后背冷汗涔涔,脊背凉,他佯装不知其深意,连连谦逊道:“殿下谬赞,此乃下官分内之责,职责所在。”
杨尚书此时亦开口说道:“殿下此次前来岱县,主要目的乃是巡视大坝状况,还需师县令多多予以配合。”
师康平连忙应道:“尚书大人放心,下官必定竭尽全力,全力配合。”
慕无铮微微抬起眼帘,目光深邃,说道:“嗯,明日便有劳师县令带本王与杨大人前去巡查岱县大坝了。”
岱县大坝乃是一座石坝,石坝上方修筑了一座石桥。
次日,慕无铮与杨漳在岱县县令师康平的陪同下,沿着河道,踏上石桥,一路仔细巡视。
坡形的大坝如一道天堑,将汹涌奔腾的禹河拦腰截断。
石坝下的闸门微微泛黄,木制的硕大涡轮随着闸门内涌出的水流飞旋转,溅起层层滚滚浪花。
就连对水利颇为精通的工部尚书一路巡视下来,都未曾察觉有何异样之处,慕无铮始终紧蹙双眉,心中暗自思忖,只是这般寻常巡视,的确难以觉这大坝究竟有什么问题。
待夜幕降临,慕无铮径直唤来贺梁,低声吩咐道:“你去暗中监视那师康平的住处,本王料想他恐已按捺不住,莫要让他提前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