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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站在一排小倌身前,清了清嗓,“你们舞跳好了么就在这里多嘴多舌?你们小心黎妈妈知道了挨板子。”
一时之间,众人纷纷噤声。
乐师已经候在一旁,玲珑较他年长一些,知道慕无铮是要被黎妈妈特意献给浮霁公子的,待他还算温和,教他习舞时几乎是不耐其烦地教了一遍又一遍。
但因为此事迫在眉睫,那玲珑得了那黎妈妈的特意叮嘱,不让他学会就不放他离开。
起初两日,慕无铮都是从辰时学到日落,草草学会了动作,那玲珑才放过他让他回房歇息,慕无铮仅仅两日就已经熟记完所有复杂繁琐的舞步,只是那模样姿态的确算不上好看。
连续两日回来慕无铮整个人都腰酸腿软,回房便栽到床上根本无法起身,遑论还去接近那些薛氏旧臣。
他忍不住心想:冬易姐她们从前可真不容易,平日一边献艺还要一边做暗探,这哪是人能受得了的事?
慕无铮花了很久才让自己适应那些婀娜扭摆的动作,却学不好那皓腕柔柔的媚态。乐师中途换了四五个轮流来奏,他却得一直舞着,一遍又一遍。
玲珑始终不大满意,说总觉得他这舞跳得,似是少了些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慕无铮转瞬间已经在春涧轩待了三日,日暮时分,玲珑掌心轻拍,慕无铮轻摇舞袖,伸出柳条般修长白皙的手臂在空中摆动。
足尖轻踮,水绿色的纱袖随着身体轻盈地旋转,扬起白瓷般的长臂,愈转愈快,紧接着飞身下腰,长袖甩舞,时不时重重的往地面拍打,慢时如轻云般缓慢移动,快时又如蝶翅般衣袂翻飞。
直到一曲终,玲珑这次倒是颇为满意地对他说,“此舞如今你可算是跳出八成了,明日还有一日,你且尽力将此曲的风韵跳出来。”
慕无铮黑亮的长披散着,白腻纤瘦的肌肤在春涧轩接连两日的药浴下光润无比,玲珑指尖抬起一缕他的头,“不过我想,你凭着这副样貌,拿下浮霁兴许不难。”
慕无铮心中暗道,自己后两日在不在可还不好说,万一这两日他能拿到荣王贿赂朝臣的证据呢?
玲珑问他,“你从前可有过情郎?”
他忽地一愣,抬眸看去。
脑中一时想起那人的音容来,慕无离现在应该还在忙于兵部改制的事与父皇僵持不下吧?
他眸光闪烁,“从前有。”
玲珑道:“那便假装那浮霁,便是你从前的情郎。”
慕无铮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这如何能当成同一人?”
玲珑侧过身,似叹了叹气,“既然这舞你无论如何都得跳,至少当成情郎,你会高兴些。”
慕无铮一愣,扯出一抹苦笑,这倒是。
如今他又不是慕无铮,他在这里是“鹭起”,又不是永昼太子慕无离的弟弟。
他可以惦记他,可以思念他,也可以在这里为他而舞,尽管他看不到。
只是他做不到将其他人当作他。
旁人若要近慕无铮的身,只怕他只会瞬间掏出袖箭往那人胸口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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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提前放慕无铮回房歇息,慕无铮终于能脱身离开,他接下来得想办法赶紧接近那些薛氏旧臣才行,找证据的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招待薛府的旧臣,只会在春涧轩守卫最为严密,最华丽的天字号房。
慕无铮每次屡屡假意从天字号房经过,都只能从中听到些欢声笑语,朦胧看到些男子挂在那些朝臣身上,门口守卫时不时投来注意的目光。
夜晚,慕无铮正巧看到有小厮正迎面走来似要往房里送吃食,他眼尖地觉得机会来了。
他学着那些小倌袅袅走上前去,一把将那小厮拉住,温言软语道,“好哥哥,我帮你送进去,你能不能帮我去厨房问问,我要的那碗银耳莲子羹怎么还不上么?”
那小厮似乎一下被他这一声“好哥哥”酥得没了魂,只见那小厮红着脸不敢看他,低声问他:“公子名号是?”
“鹭起。”
那小厮把手中的金丝虾卷交给他,然后就匆匆忙忙离开了。
慕无铮端着点心走到天字号房门前,他冲守门的两个守卫笑了笑,那守卫扫了他一眼,眼看他推门而入,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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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举行王位册封大典,所以朝中几乎大部分朝臣都不认得他,慕无铮也不担心被人认出来。
慕无铮低着头,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缓步将那份金丝虾卷放在桌上,他抬眼一扫,天字一号房内乐师正在奏乐,春涧轩的小倌们三三两两衣衫半褪地挂在那几个中年男人身上。
宽大空旷的织锦地毯中央,几个眉清目秀的小倌轻舒长袖翩翩起舞,那些朝臣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醉态。
一个小倌瞟到他进来,有意无意轻哼了一声,凑近男人耳边,不知说了什么。
男人听完后搂着怀里的小倌,带着几分醉意低声道:“本大人待会儿就去找荣王殿下,让他把你赐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