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过。
那是一天午休期间,他跑去自动贩卖机那里买饮料喝,回楼层的时候在楼梯拐角看到偏僻处那里站着两个人,本来没打算靠近,可径自上楼时耳畔飘来了熟悉的“御幸”两个字。
他觉得这两个字一定是有毒的,否则不可能在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很近的地方,虽然等后来回了教室后他才意识到这行为叫偷听。
他抬头,看到御幸皮笑肉不笑地对着自己。如果御幸父亲不在这坐镇,他恐怕下一秒就要揽住自己的脖子蹂躏一番。
“我是说!肯定会有的哦!伯父,我跟御幸前辈楼层不一样,除了社团活动,平时很少见面的。”
御幸松了口气,嘴上搪塞:“爸,没有的事,你赶紧吃,工厂还忙吧?”
于是这顿饭就这样聊着不咸不淡的话题,聊到了结束的时候。御幸父亲嘱托了几句后就先走了,堆满凌乱杂物的屋子里,只剩下御幸和泽村两个人。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终于可以说些与二人相关的话题。
“今天麻烦你了,我本来想周一的时候自己去拿的。”
“不用谢啦,真见外!况且,谁让我玩游戏输了。”
“……哦,难怪。”
采光大概是御幸的家最不容诟病的地方,整个空间被照成一片浓郁得化不开的橘红,玻璃折射出五彩光泽,洒在地板和椅子脚上,棕褐色的木质家具呈现出暖融融的色调,果盘里裸露在外的橘子片果肉剔透晶莹。
泽村捧着水杯,看着面前坐得休闲的御幸,他们很少有这样悠闲的时候,泽村有预感,不多看两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看得到。
他们的夏天,在汇聚千万人目光的甲子园上,以再见三振作为三声凯旋钟响,结束了。
他哭得稀里哗啦,嚎得整个赛场都听得到他的疯狂,不过那天多的是泣不成声的人,无论输赢。
比赛嘛,就是这样。
没哭的人当然也有,他带着露齿大笑,拍过了每个队友的手掌,最后用那只手,勾住了泽村的脖子,用温柔的声线和略略挑起的尾音说,赢了呀,哭什么?
哭什么?你还问我哭什么?
还不是因为高兴!!还不是因为带教练登顶了?还不是因为——跟你的投捕搭档也自此结束了……
泽村没说出口,只用一串呜咽和含糊敷衍了过去。
没多久御幸就搬离了宿舍,也是,家就住东京,靠得那么近。
御幸搬离宿舍的当天晚上,泽村心里空落落的,仓持看他百无聊赖,提出要玩游戏,他反正也没有其他事做,就同意了。结果后来五号室堆满了人,赌注越来越大,比如说御幸室友,就把帮御幸抬他剩余杂物的活儿也压了上来。
所以泽村出现在了这里。
御幸笑得快断气了,他拍桌说,很明显仓持在整你。
泽村撇着嘴,分明是不服气,又说不出任何辩解自己不笨的话。
“反正我,也想来看你。”
嗯,这句话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