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千樾想到的这两个人,一个是村里的裁缝刘婶子,另一个是给人操办丧事的张婆子。
刘婶子和张婆子都是十里八乡的名人。
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刘婶子,外号“新闻中心”,是个方近左右出了名的泼辣女人。
她最让人佩服的,是那张嬉笑怒骂,威震全村的嘴。
刘婶子那大嗓门说起话来,连男人都要甘拜下风。
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她要是站在村东头数落自家男人,村西头的人会一字不漏听得清清楚楚。
刘婶子虽然泼辣,却是个为人仗义的热心肠。
她家的茶壶里常年累月泡着茶水。
虽然壶里的茶叶两三天都不更换,茶碗油腻的能粘住嘴巴,但大家就是爱往她家跑。
女人们没事就凑在她家扎堆,比着赛地显摆自己听来的八卦
——什么谁家的公公调戏儿媳妇被婆婆撞上了,谁家的小叔子勾搭嫂子被哥哥差点打死,荤的素的什么都往外出溜,说得那叫一个有鼻子有眼,活龙活现的。
男人们下地回来,拐个弯也要到她的裁缝铺坐坐。
非得喝上一口能淡出鸟来的茶水,听上几句让人开心的八卦,才能心满意足地离开。
十里八乡谁家有个啥新鲜事,或者是爆炸性新闻,很快就会从刘婶子那个人来人往的裁缝铺里传出来。
刘婶子这“新闻中心”的名号,可谓是当之无愧。
张婆子和刘婶子完全是两种风格的女人。
身材壮硕的张婆子长得很“虎”,很“爷们”。
如果她胸前没有那两只硕大无朋的乳房匍匐在肚皮上,人们大多会误以为她是个男人。
有点“爷们”的张婆子对谁都是淡淡的。
也许是因为常年替别人料理丧事见惯了生死,她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总是带着一种即使地震在即也无所谓的镇静表情。
张婆子虽然长得“爷们”,喜欢抽烟喝酒,可骨子里仍然是个女人。
每当小酒喝到高兴处,她那话匣子就会滔滔不绝地打开,不管该说的还是不该说的,都会一个劲地往外秃噜。
那些有脑子的人,为了从她嘴里打听点什么,就会背下酒菜想办法请她喝上一壶。
如果能让她喝高兴了,准能如愿以偿。
因此,村里人便送了她一个绰号——“广播电台”。
张婆子这个“广播电台”,影响力一点都不亚于刘婶子那个“新闻中心”。
她踩的是百家门子,她这个“广播电台”播送的,可都是刘婶子那个“新闻中心”捕捉不到的隐秘信息。
村里人谁家是什么德行,藏着什么猫腻,哪家子的人是怎么去世的,张婆子心里门儿清。
冷千樾为自己的“灵光一闪”暗自得意。
如果能把这两个女人搞定,原主母亲的死因还怕查不到?
——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冷千樾抱着一堆布料先去了“新闻中心”那里。
“哎呀!千樾,哪阵风把你刮来了”?
“你这个军官太太能来我这个破裁缝铺,婶子真是蓬荜生辉啊”!
刘婶子的大嗓门把冷千樾震得身子颤了三颤。
“婶子,看你说的,我还没和北扬哥哥成亲呢,怎么就成军官太太了”?
冷千樾把抱着的布料放在案板上,朝刘婶子羞涩一笑:“婶子,你别取笑我了”。
“我扯了一些布料,想让你帮着做几件衣服”。
“啧啧!千樾,你这些布料是在哪里扯的?花色很好看哎!这样的布料穿在身上才舒服呢!比那些的确良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