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眼前划过,他总能闻到血腥味,听见嘶吼声。
夜不能寐之时他睁开眼睛谋划着,先皇是从密道里逃走了,他离开京城之时,城内侍卫仍旧在大规模的搜寻,到现在也并没有传出先皇的死讯。
先皇还一定躲在某处,他现在要想办法联系到他。
那座锦绣城,青云梯他要再登临。
沈昼雪开始尝试用双腿走路,姜窈给他拿了两根木丈支撑身体,在一旁担忧的看着他行走。
刚开始还有些麻木,屡次颠倒,到后面隐隐约约的竟然能察觉出一些痛来。
姜窈知道后让橙黄留下来看家自己去请大夫,最主要的是提防着哑仆,她这两日风寒好了,开始逐渐的走动起来。
“大夫您就不能看在我在你这里花了这么多要钱的份上,早点过去看一看吗?”
若是身体条件允许,恨不得绑着也要把人带回去。
“姜姑娘,老夫已经不是说过两日就会前去的吗?你这样啊,你先回去,明日一早我准赶过去,你看行不行。”
“不行!”今日拖明日,明日复明日,何时才到头?她连拖带拽的,时不时还要捂住心口大口喘气。
“姜姑娘你有心疾,可切莫吓老夫,老夫跟你走还不行吗?”
“多谢大夫了,大夫您前面请。”姜窈走在后面揉了揉心口,方才一番大起大落折腾下来,确实还真有点难受。
回去的路上经过木匠师傅的店铺,姜窈停了下来进去看一看,谁知刚一进门,木工师傅就推出来了一个轮椅,“姑娘银钱给的到位,我们也不能拿钱不办事,加急赶工,两天之内就赶出来了。”
真是意外之喜,“多谢。”
姜窈把大夫领到江舟的面前,把过脉之后,大夫从药箱里又拿出一副银针,在他腿上找了几个穴位扎了扎,“现在可有知觉?”
“有。”
大夫捋着花白的胡子笑了笑,“你心性非一般人可比啊,这双腿原本几近要冻坏,你却又生生的支撑起来。”
姜窈闻言一下子激动起来,“那大夫的意思是不是,他的腿可以治好?”
“不必担忧,你这情郎双腿还没有完全废掉,只是瘀血堵塞,待我扎上几针将的瘀血放出来,再喝半月的药,应无大碍了。”
听见情郎二字,姜窈脸上烧了起来,她下意识的看向沈昼雪,他神色淡然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起波澜,“大夫慎言,不要污了姜姑娘的清誉。”
顷刻间,姜窈那份不知为何而起情绪的也淡了下去。
“看姜姑娘对公子如此担心会错了意,看来是老夫年纪大了,糊涂了,姜姑娘不要将方才的话放在心上。”
姜窈僵硬的摇了摇头,遮盖住心头的那一抹失落,本就没什么,解释清楚了不是更好吗?
“好了好了,老夫要离开了,医馆里的病人还在等着呢。”
姜窈拿着钱跟在大夫的身后,好声好气地送他离开。
将人送走转身进屋时,她不由得在心底感叹,花钱如流水,手中的银子真是越来越少了,不过她心甘情愿,江舟是个很好的人不应该往后余生都困在轮椅上。
见双腿还能有复原的机会,沈昼雪苍白的脸上也浮起了一丝血色,这是这些天以来,他得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今日的太阳很好,你要出去晒晒吗?”
面前的人问他,也许是因为心情好了一些,看着姜窈的盈盈笑脸,他点了点头。
姜窈心中欢喜,在后面推着轮椅把他带到院子里。
如她所言一般,在太阳下绒绒的暖意流淌过四肢百骸,将这些天的寒冷都驱散。
他眯着眼看周围的布局,一片被开垦出来种了些野菜,另一片围起来养一些鸡雏,若是从前,他可能会赞两声客居南山,田园风光悠然自得。
只是现在现在鼻尖隐隐飘来那群鸡鸭的臭味,同他们的主人一样咕咕叽叽聒噪个没完,对这里的厌烦情绪更加重了。
他余光看到院子里栽了一棵白梅树,看起来被养护的不错,半遮半掩的吐露花蕊,算得上是在院子里唯一雅致的事物,他对着姜窈道:“我想要去那里。”
姜窈推着他过去,抬头看着梅树,没好意思说他身上的味道和梅花的气息很接近,也很好闻,只是道:“等它全开了,可以做梅花饼。”
不过那时间你应该就要走了,姜窈心中一阵难过,更多的是舍不得,十几年的人生中只有他在自己的心中留下回响,他美好的就像天上月,她妄想留住一抹晖光。
“姜姑娘真是心灵手巧啊。”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姜窈没有听出他言语里的敷衍,一时心直口快询问着,话说出去心怦然直跳,有些呼吸不上来,她当即就后悔了开始结结巴巴的补充,“我的意思是……男子们都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旁的男子我并不知晓,我觉得像姜姑娘这般就极好。”
姜窈眼睛亮了亮,将方才的后悔全部都抛在了脑后直直的咬钩,“你……可有家室或者……心仪的女子?”
“在下并无家室,至于心仪的女子殊在下不便告知了。”
沈昼雪垂眸遮住里面的冷意,这乡野之女难不成指望自己会喜欢她?掂不清自己几斤几两当真最可笑。
不远处传来沙哑的桀桀声,姜窈没有继续追问,反而下意识的挡在江舟的身前,遭了,还是被哑仆看到了。
她推着轮椅想把江舟带回屋子里,无奈哑仆跟在身后不依不饶。
“你到底想如何?!”
哑仆看到她身后的男人之时,先是诧异于他的容貌,这等天人之姿哪怕在京城人杰辈出的地方也格外少见,难怪这死丫头躲躲藏藏的。
她早几日就发觉两个死丫头行事鬼祟,风寒好了之后,她每次想要进房间一探究竟都被橙黄堵住,这下终于被她抓到把柄了,她从怀里掏出一张准备多时的纸,甩在姜窈的手心里。
上面的字迹丑陋,但依稀能辨认出恶毒的心思。
【你窝藏男人,我这就上报老爷夫人,将你浸猪笼都是轻的,至于你那情郎也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