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暮汐羞恼得正要推他,耳边忽然响起一道高声斥骂:
“不要脸的贱蹄子,挨千刀的小娼妇,我侄女死活不知,你就堂而皇之勾搭起爷们了!”
阿母气势汹汹走了进来,姚芷晴跟在身后,目光冷冷地落在她略微红肿的樱唇上。
暮汐一惊,吓得忙躲在凌萧逸身后,悄悄攥住了他的衣襟。
凌萧逸面无表情地将暮汐拉到身前,曼声道:“阿母,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这般口无遮拦,话说得比那些兵鲁子还糙。”
“以后我和暮汐有了娃儿,可不敢交给你带。”
此言一出,阿母被噎了个趔趄,姚芷晴的手不自觉地按了按腰间佩剑,暮汐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惊得真想把他这张嘴缝了。
无视她们的表情,凌萧逸拉过暮汐大步往外走,还不忘冲一旁的亲兵交待,
“这里住不得了,把公主的东西搬到我房里来,再找玉匠打张大的玉床,公主夜里睡觉不老实,床小了不够她折腾。”
睡觉不老实?夜里折腾?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急色暧昧呢?
凌萧逸瞥了眼暮汐呆愣愣、檀口半张的样子,忍不住伸手刮了下她鼻子,“阿母你看她,又这样勾引我,当真是条小狐狸精变的。”
“你成心的!”刚一走进他的营帐,暮汐就愤愤甩开他的手,
“明知阿母不喜我,明知姚芷晴瞧我跟乌眼鸡似的,还故意这样做,他们会怎么想我呀!”
凌萧逸若无其事脱下外袍放进她手里,坐到书案圈椅后,拍了拍自己的腿。
暮汐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理他。
凌萧逸轻笑一声,“别人怎么想重要吗?一些都不了解你就不喜欢你的人,有必要在意他们的想法吗?”
说完又拍拍腿,沉声道,“过来。”
暮汐选择继续漠视,更觉得这个问题不能含糊:“她们不是别人,是你的母亲和同袍。”
凌萧逸起身来到她近前,一把将她的小身子扛起放在肩上,不顾她张牙舞爪的小拳头,大步走到塌前,还不忘伸手捏了捏她软腻的香腮,
“阿母并不是我生母。她是我的乳母,亦是我的师母。”
幼年时,老东西把他送到性子凶暴乖张的“兵圣”门下,接受了十余年近乎凌虐的训练。
他被栽培成最杰出的军事将领,也在那个残忍怪戾的师父手里遭受了极度摧残,心性慢慢长歪。
“小时候,兵法学得稍不如师父意,就常常被打个半死扔进柴房,一连几天不给饭吃。师父就喜欢看我与野狗抢食,觉得其乐无穷。”
“亏得阿母心软,偷偷从窗子递吃食给我,若是被师父发现了,就跟着我一起挨打。”
他眼中的温柔渐次褪去,薄唇抿出锋利的弧度,目光一片荒漠寒凉,思绪好似一下子拉回从前。
暮汐觑着他脸色,敏感地察觉到他情绪的转合变化。
他性格偏执,喜怒无常,心情不好的时候,情绪会很快坠入一个无底的黑洞,人又会变回骨子里都冷透的模样。
这些时日的相处,暮汐慢慢学会了如何用最温软乖巧的姿态抚慰他。
她软着身子依偎过来,将下颌搭在他肩上,撒娇般地哼唧两声,鼻尖蹭蹭他微凉的颊:
“那以后我给你和阿母做好吃的,吃人嘴短,阿母被我勾住了胃,就会逼着你对我好了。”
凌萧逸阴沉的思绪被忽然打断,眼前是她弯眸而笑的样子,不由忘了适才想起的往事,转而在脑中想象起她洗手做羹汤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