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远剑一鼓作气直冲九霄,飞往半空时骤缓,快及结界边缘,混沌几团的瘴气就在眼前,却怎么也过不去——
衰得真是时候。
望枯:“生何事了?”
席咛觉察古怪:“不对,这结界是为鬼修而圈,以防出了此地,被道士滥杀,寻常生灵都可进入,也从未拦过十二峰的人出去,为何今日……”
结界?
望枯心肉一跳,莫非,与皇宫不入邪祟同理。
望枯:“席咛师姐,我大抵是出不去了……”
席咛:“莫说瞎话,我再想些法子。”
望枯:“兴许我与邪祟同为一路,所以才将我拦下呢?”
席咛鼻息一凝,雪肤又镀凄月。
她升起愁眉,却晃着惧怕。
而舟远剑也随主人心不平,兀自收起剑气,剑上人皆未站稳。
望枯晃荡后倒,席咛后知后觉伸手去捉。
终是失之交臂。
“望枯!”
而望枯,只觉得有千万双手在拉扯自己下坠而去,将她吞并至举目无光之地。
伸手不见五指。
已是第二回了。
不待她再有闲情雅致细尝此土,那些手竟就此将她放开了。
而这回,望枯睁开眼——
她看见了。
看见那些本不该看见的、藏在她身上的魂灵。
给她垫脚的膀大腰圆的壮年人,却鼻青脸肿;尸山顶点骨瘦如柴的小女孩,却瘦脱相了;缺牙独眼的瘸腿子,却好似被活活压成人肉饼。
都说人死后都是人最风光的时刻,可为何望枯所见都是如此。
身后那忽起忽落的百来鬼火,也显出形。
这些人皮肉无毁,只是青烟一缕,随时要被吹灭。
其中一个身着官服、双脚不见踪影,却笑容清甜的姑娘站出来:“十二峰来的修士,我是你方才要倚靠的那棵树,你无灵根,我们怕你是个误入此地的凡人,便使了障眼法躲藏,未曾想……”
望枯接下话茬:“未曾想,我将你吸进我身里了?”
姑娘:“……是。”
身旁的鬼修也跟着答:“我们身为鬼修,被银烛山下了禁制,你带着她走,出不去才是应当,于是我们派了人手,想将进你身体中的她扯出来,不曾想,竟有这么多魂灵……”
望枯豁然开朗:“那我真得谢谢你们,先前我被休忘尘捅了一刀也放不出来呢。”
匆匆赶来的席咛,听到此话,又驻足一怔。
鬼修们大眼瞪小眼,原先那姑娘困惑问:“莫非……莫非是遥指峰的休师尊?”
望枯不明所以地反问:“这世上还有叫休忘尘的人吗?”
鬼修震慑无言:“……”
她究竟何方神圣,休忘尘出面也束手无策。
望枯左顾右盼,总觉不大对劲:“只有这些鬼魂吗?最厉害的那个呢?”
席咛大步上前:“哪一个?”
望枯口拙,只得生搬硬造:“桑落宗主等人要找的……邪祟?那日进了我的身里,不知眼下可否出来了?”
“哐——”
忽而,是舟远剑脱手的声音。
席咛不再拾起来。
她苦心经营的沉着毁于一旦。
望枯确信,她虽红眼眶。
却应是喜极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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