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把风寒体热,当作冬夏更替。
把抽筋断骨,当作地动坍塌。
把巫山凋敝换她身安然,当作此消彼长。
把磐州、曦州、融州、祉州、潆州、恭州分散去浑身上下。
由此方可对号入座。
她彼时手臂断了一筋,因此天下地动时,祉州塌陷最狠。
再者,雾岫山塌了个负卿峰与银烛山,应当也不是空穴来风。
前者没有由来,后者因惊雷而起。但惊雷多半是天道派与望枯的,也与身伤无关,姑且可按下不提。
只是犹记负卿峰倾覆那日,她先与路清绝比试切磋,还好似不慎伤了耳,后又不曾打理伤处,匆匆赶去负卿峰。
不论此个纰漏究竟是否为负卿峰倾覆的缘由,但思及此,望枯仍是沉痛难当。
除此之外,她内里也像是空无一物。
能安魂灵,徜徉他们的过往。
但若是将它们困在身体里太久,恐怕也会像邪祟入体一般——彻底销声匿迹。
望枯甚至猜测,席咛母亲的魂魄,十之八九也是她害的。
那晓宗主呢。
她哪里都无错,也绝非亡魂一缕。
但天道宁可用她羸弱的身,下来这场雪,也不留她一命。
望枯想了许久。
若是只因药浴疗伤的那一日便被天道盯上了。
她正是罪魁祸。
振聋聩的铜铃声晃荡,沾染血淋淋,凌辱着她眼前的世间。
——这都是她做的。
——休忘尘并未说错。
蓦地,望枯向后倒地,一手遮眼:“休宗主……我认输。”
索性话还说得利索。
苍寸慌忙跑来:“打得好端端的怎么就认输了!你若是赢了!这休忘……这休宗主便再也不会平白无故冤枉你了!你若是累了,我给你擦着点儿泪,咱们再战……好不好?”
央求之余,满是热切。
望枯放开手,双眼是一汪静静的湖泊:“苍师兄,我没有哭。”
肩扛人间命,也总有疲惫的时日。
苍寸忧心忡忡:“那为何……”
休忘尘一跃而下,缓缓行至她身前。
他也在笑,只是半是宽慰,半是不忍:“望枯果真聪慧。”
望枯摇头:“真的聪慧,就不会等到今日才知晓。”
休忘尘抱起她怀中,轻拍着背脊:“你啊,可是刻意要听话,来惹我心疼的?”
他修行多年,不死之身见过太多,却从未见过如此置身度外之人。
不谈风月相关,休忘尘也暗叹一声:天将白是何等人间绝色,她亦然。
但望枯嗤笑。
话说的再好听,也总归是另有所图,要将她锁入无边之界。
但她的认命与不甘心并未互斥。
望枯就是想不明白。
为何她生而枯萎,脚踩泥泞,幽若而不盛放。
——这样既定好的半生,与行尸走肉有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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