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摇摇头,说不清楚。
“哎呀,没啥大事儿。”
奶奶瘦了许多,本就干瘦的脸更是没多少肉,仿佛只剩一层满是皱纹的皮肤,“就是出门遛弯的时候摔了一跤,天太黑,没看清。”
她躺在床上静养,常年缠在头上挡风的布取下,白发凌乱,额头上面一处缺了一块头发,光秃秃的,留有黑红的陈年旧伤。
陶汀然第一次见,直愣愣地看着,想碰又不敢碰,怕她依旧会痛。
“这又是怎么弄的啊?”他眼眶绯红,攥着奶奶的手,一时后悔没陪在她身边,“奶奶……”
奶奶没说头上那道疤是怎么留下的,她说年轻时就有了,怕丑,一直用布缠着挡着,怕别人看见了丢人。
她不肯说具体的,陶汀然后来也没追问了。回家他后几乎很少再出村,非必要连镇上都不会去。
家里的礼信都让左邻右舍带过去,陶汀然成天围着灶台和奶奶转。
两家离得近,周其律每天都过来。准确来说,是周其律成天围着灶台转,陶汀然最多是个打下手的,纯属是围着周其律转。
“晚上想吃什么?”午后,周其律穿过小巷回家,陶汀然跟在他身后。
早恋终归是不被看好的,两家之间的关系又有些敏感,被人看见指不定要怎么嚼舌根。两人在外自觉保持着距离,一前一后地走过巷子。
“奶奶想吃冬瓜棒骨汤。”陶汀然说。
周围没人,周其律等陶汀然走近,微微抬手勾住他的手指,然后慢慢拢在手里握住,“我是问你。”
“啊。”陶汀然笑了会儿,幼稚地用肩膀去撞周其律的肩,说,“那我想吃烤鸭。”
“好,我去买回来。”周其律撞回去,力度大了些,陶汀然差点摔了。
他猛地收手拽回,陶汀然撞进怀里。周其律推开老旧的家门,就这样搂抱着陶汀然,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吓我一跳。”周其律说。
【作者有话说】
没那么快分开啦,按他们的时间,大概五月份分开吧。还是要甜甜几章的,刚在一起就分开也太苦了。
明天我又去医院啦,后天我妈能出院就后天更。不能就周六更。
老板们等更辛苦了,感谢包容!写日常的时候总怕写无聊,希望不会。
希望大家生活顺利,都健健康康的啊(么么)
第44章你们又撞嘴巴了吗?
几分钟后,陶汀然从周其律家出来的时候嘴唇红肿,嘬麻了都。他有些后悔和周其律提接吻了,这事儿有瘾,还大。
“我走了。”他往屋里喊了句,顺带带上点门。
周其律要去镇上,骑车冷,在房间加件衣服:“不等我吗?”
“不等。”没轻没重的亲亲怪。
黑背从屋里跑出来,陶汀然又说:“黑背也跟我走了。”
下午出了太阳,陶汀然扶着奶奶到大院里晒会儿。高坝下那口水井旁的砂糖橘果实累累,仿佛橘红色的灯笼压弯枝头,与一地的火炮纸屑相交辉映。
视线远方是一块块田与山,水里游走的鸭鹅与小到路边葱,都是农民的“作业”。
“陶大娘,你家这树每年都结不少橘子,”妇人在井边挑水去洗衣台洗衣裳,闲谈道,“浇的什么肥啊?”
“没浇,它自己长的。”陶奶奶说,“你打些去吃吧。”
妇人爽朗笑道:“我尝一个就行。”
在屋里好些天,这会儿在日光下,病气似乎都冲散了许多。家里的橘子结了果奶奶还没尝过,她突然也想尝尝到底是什么滋味儿,别人剥开刚送进口中便问酸不酸。
“还行,挺甜的。”妇人说。
陶汀然见奶奶一直瞧着那棵树,随后跳下高台摘了个橘子。
“陶小子。”婶婶打好水走过来,指着说哪个看着甜让他摘。
她站在陶奶奶视角盲区从身前围裙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揣得暖烘烘的砂糖橘塞进陶汀然手里,悄声说,“树上的有点酸,你给你奶奶尝这个。”
“我女儿买的,出来揣了两个在兜里。”婶婶似炫耀地说,“这个很甜。”
陶汀然顿了顿,须臾,笑着道了声谢,“谢谢婶婶。”
婶婶没有骗他,那个橘子甜得像是掺了白糖,奶奶还陶汀然摘些下来给邻居们送点。
过年来来往往的人多,有人许久没看见陶奶奶,路过时都会闲聊几句。几位年纪相仿的大娘过来和陶奶奶聊天,陶汀然进屋拿凳子才把这事儿岔开。
大人聊天,小孩儿玩遥控车,陶汀然在和男朋友视频。
担心被听出端倪,陶汀然不说话,打哑谜似的比手语。周其律在菜市场买了棒骨、冬瓜和薏米放进快满的背篓里,然后去到烤鸭店买鸭子。
“两只够不够?”周其律看向屏幕。
他一说话,陶汀然连忙把音量调到最小,凳子也不动声色地挪奶奶她们远了一点。尽管别人听不出什么,但他就是心虚得很。
他朝屏幕比了一个“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