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咔咔乱杀,暗爽道,“一般吧。”
日子转瞬即逝,老农早早写在黑板边的高考倒计时值日生经常忘记改写,有时陶汀然瞥过一眼,见天数骤减四五天,竟生出些荒诞感。
世界仿佛乘以两倍速,无论是昨天还是前天,都没什么记忆点。每天都重复着上课下课,刷题吃饭的生活。
平淡却不枯燥,反而有奔头,但是也会累。
大课间,各班在阳台整队,按顺序去操场。
陶汀然双手环胸,没骨头似的倚靠着墙,充分信任自己鼻子闻见的皂香,头也不回地往后倒进身后那人的怀里。
“好累。”陶汀然没开玩笑,吐槽道,“屁股都坐扁了。”
周其律手环在他的腰间,闻言不轻不重地朝他“坐扁”的地方打了一巴掌。一本正经地说:“打肿就不扁了。”
他一打陶汀然就腰颤,挨打后才慢半拍往前小幅度躲了躲。
陶汀然站直身,下楼还不忘回头跟周其律,不可置信:“真扁啦?”
“看路。”周其律伸手将他的脑袋转回去,楼梯间太吵,没听见他说的什么,“一会儿说。”
陶汀然不听他的,出了教学楼故意慢下一步与他并肩,扯些有的没的。也不单是他,前后几个班没一个是整齐有序走到操场的。
“网上说打*股可以变聪明,记忆力会变好。”陶汀然有意招惹人,大胆发言,“如果是真的,那下次考试前咱俩在家互扇。”
就没他不敢说的。周其律太阳穴跳了跳,眼尾瞥过去睨人一眼,意义不明地颔首道:“行,今晚先试试。”
他挑眉道:“你趴我腿上挨二十下,看能不能背一篇文言文。”
“正好*股也不扁了。”周其律说。
往前走了两步发现身旁的某人没跟上来,周其律停下往回一看,陶汀然的脸红炸了,呆愣在原地瞪着他。
“周其律,你好……”
“骚”这字不太恰当。
余光瞥见路过的人在看他们,陶汀然“唰”地一下把校服拉链拉到顶,走到周其律身边时小声说:“太黄了你,芒果精。”
“嗯?”周其律嗓音带着笑,“为什么是芒果?”
陶汀然恶狠狠地给他扣帽子:“里外都黄。”
周其律忍不住扬起一抹笑,一把攥紧陶汀然的手抬腿就跑:“快走,掉队了。”
微风和煦,少年明媚张扬,踩碎寻常而细碎的光阴。周其律仿若陶汀然的独家日记,和对方在一起的每一秒都将深刻。
让他恍惚、记不清的昨日,因对方重现,变得鲜活。
周四晚上两人翘了一节晚修课去看电影,别的情侣拿爆米花时不小心碰到手都要害羞一阵儿,他俩不但没有不好意思,反而逮住就是一口。
亲手背,亲手指,俩啄木鸟成精了。
冷门爱情片,这个厅没其他客人,两人是一点也没收敛。
周其律大部分都是顺着陶汀然话说,或者看着他笑。
这段恋爱关系中,周其律对陶汀然百依百顺。两人没好之前总想着推开,大年三十那晚给他吓开窍了,在一起后经常后悔没有早点对陶汀然说喜欢。
平白让对方掉好几次眼泪。
归咎到底他还是怕,怕错过,怕再次推开之后没能再次抓住陶汀然。
周其律是特别拧巴的一个人,有些话不会轻易说出口,总要反复衡量,几经思考,自虐一般。
所以一旦跨出内心那一步,就不会放手。
然而村里谣传他俩谈恋爱的风言风语不知怎么传到陶奶奶耳朵里,对方打电话给他,开门见山地求证,周其律握紧手机,动了动唇竟没说出话来。
陶汀然周五一放学就被奶奶叫回去了。他们当时没想那么多,周其律周末两天刚好有活儿,送人上了公交车,没跟着回。
在外跑了一天,周其律刚爬上六楼走到家门口,手中的钥匙没对准锁芯,掉在地上。他弯腰拾起,表面镇定但内心早已乱做一团。
对门大爷出来晾衣服,和他说话周其律一个字也没听见。他转身朝楼下走,步子越走越快。
“奶奶,”周其律声线平稳,分外冷静,“你别打他。是我先喜欢,我教坏了他。”
巷子里少有出租车经过,周其律脚下的路凹凸不平,他极快地走向大路路口,把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揽。
“对不起,陶奶奶。”
听筒里沉默持续许久,只剩细微的电流声。
一分钟后,陶奶奶叹了一口气。同时周其律招停一辆出租,上了车——
“别道歉,傻小子。”
陶奶奶一如既往地慈爱,温吞道:“喜欢有什么可错的。这事儿我还没和然然谈,然然心思细腻,我怕他胡思乱想,容易极端。”
“你比然然大半岁,性格稳重太多太多。我给你打这个电话也只是因为能更直接有效地了解这件事,没有其他意思。”
车窗外景色模糊,出租车出了城,跑进浓重夜色中。
“你们互相喜欢,我很高兴。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好孩子。”奶奶笑了下,说,“然然因为生病情绪阴晴不定的,不好将就吧?”
“没有。”脑海中浮现出陶汀然的模样,周其律周身的神经蓦地松了几分。
他垂下眼皮,顿了几秒,说:“他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