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刀终于明白穆轻衣明明是为了长生才修的道,可却为何时常对修为一事并不上心。
寒烬贺她修为有所突破时,她也道,没有什么好恭喜的。因为确实不值得“喜”。
她的道赋予她这样的命运,她身边却是无情道也赶不走的人。
游子期皱眉,他觉得裘刀他们简直是失心疯被蛊惑了:“你们也听了,这道是她自己选择,绝非大道强迫于她。为何还执迷不改,对她抱有如此期望?”
“期望?”
裘刀看着穆轻衣穿过师兄的留影石,他的样貌好像在历历在目,可是就和这留影一样转瞬又淡去了。
他哑声苦笑:“我们又能对她有何期望呢?难道不是连她自己,都对自己没什么期望吗?”
“不然她为何会修道数年依然是筑基修为呢?你以为于修仙一道无缘的人,随随便便便可入道吗?”
他哑声:“要她杀的人皆心甘情愿为她而死,她才能证道。”
游子期愣住了,因为他忽然想起杀妻证道杀夫证道那些人,之所以飞升失败,也的的确确是因为他们总是到最后一刻才道明自己欺骗对方的原因,让对方满怀怨恨而死。
可穆轻衣,至始至终,没有将她的剑主动指向一个求生之人。他们都是在她剑下求死。
可是,她还是说:“若真有一日,我真遭天谴而死,才算得上是死得其所。”
他们求她得成大道。
她求死得其所。
我与师妹,不必计较这些
穆轻衣一回到飞舟就扑到了自己的床铺上,刚说完那些话她有点爽,又有点羞耻,结果才埋着头给自己降温,就听到房门响了。
她立刻站起来,整理好装束,打开门发现是操纵这艘飞舟的女修,楚玲珑。
她戴着斗笠,和裘刀他们似乎是雇佣关系,今天晚上也没去,一直淡淡的。
穆轻衣看到是她,心已经放下一半,没想到她说:“飞舟附近那个鬼鬼祟祟的半妖,是你的同伴吗?”
穆轻衣:?
等萧起意识到是自己,本体才顿住,然后说:“劳烦楚姑娘带路,我去看看他在哪里。”
楚玲珑只是握着剑,遥遥一指,穆轻衣下了飞舟刚想去做个样子把马甲带过来,又顿住了。
因为萧起撞上了回来的裘刀。
他们求事实求真相,最后求得的不过是师兄他们早就心知肚明,穆轻衣的道沾满杀戮的结果。
一行人心思沉重,走得很慢。
等看到黑夜里那个隐匿的影子,裘刀才握刀哑声:“萧起。”
喊出之后他就停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他想问什么呢?
问他知不知道穆轻衣的道是杀戮之道?问他待在穆轻衣的身边就不怕有危险?还是问他难道也想落得和师兄寒烬一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