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有太多反常,棠妹儿不敢耽误,捧着碗筷,她到厨房开火烧水。
这套房子?有两个?厨房,中式封闭,西式开放,中间?用岛台与客厅隔开,她在西式灶台前忙着,靳斯年直接在岛台旁坐下来。
他?看到那?盆文?心兰,“这花是老爷子?给你的?”
棠妹儿没回头,“嗯”了?一声。
“前几天去老爷子?的花圃,他?送了?我一株,叫我试着养,不过好像不太行,你看它都要?枯了?……”
靳斯年:“老爷子?把它从自?己的园子?里拔出来,就?说明它已经被判了?死刑,你觉得你能养活它?”
“为什?么不能,我也给它浇水施肥了?啊。”棠妹儿举着筷子?,指了?指花盆旁边,“你看我还专门买了?养兰花的书,就?为了?好好照顾它。”
靳斯年随手翻了?两下,放在一边。“兰花娇气,稍微遇到点事,就?活不成了?。不像你,野草一样,放在哪里都能长得漂漂亮亮。”
棠妹儿筷下一顿,煮沸的水汽熏得眼睛有些辣。
眨了?眨,一个?念头忽然闯进来——靳斯年今天去祭拜的,应该是他?的生母。
兰花的比喻,也不是随便说说。
棠妹儿把面腾到碗里,小心端到靳斯年面前。
“有点烫。”她提醒。
靳斯年挑一筷头,吃了?口,再抬头,看见棠妹儿紧张兮兮的表情,他?失笑。“你汇报计划书的时候,都没这么严肃。”
棠妹儿:“计划书每天都做,饭却是第一次做给靳生吃,怎么样,味道可以吗。”
怎么样,味道可以吗。
恍惚间?,靳斯年想?起小时候,他?和母亲相依为命的日?子?。
梁美玉不善厨艺,每次靳争来看他?们母子?,母亲都要?把招待他?的菜,提前先做一遍。
靳斯年就?是试菜的人。
第一次端上?来的菜,大多不好吃,可面对母亲战战兢兢地期待,靳斯年每次都会吃光,然后说美味。
在靳家人面前,虽然他?们母子?活得卑微,但他?至少曾经拥有过亲人。
穿衣镜的光,轻轻晃过。
靳斯年回神。
是棠妹儿刚洗完吃空的面碗。她走进来,看到靳斯年面对镜子?,衬衣扣只解了?一半。
她抬手帮他?。
靳斯年由她。
换了?一身灰色短袖长裤,是靳斯年少见的慵懒模样,棠妹儿问他?,“要?午睡一会儿吗?”
靳斯年没有午睡习惯,但不睡觉似乎也没什?么事可做,他?问她,“刚才在看什?么电视节目?”
“随便看的,播到哪看到哪,刚才是部电视剧,叫《X档案》讲超自?然现象,有点恐怖。”
电视上?又播新?的一集,靳斯年陪棠妹儿接着看。
气象台预告,今日?有雨,午后,天渐渐阴了?下来。
大雨很快敲打玻璃。
客厅没开灯,只有电视里一点微弱的光,看了?一会儿,眼睛发干发涩,有点犯困。
不想?挪地方。
两人直接躺下,棠妹儿缩在靳斯年怀里,太过窄小的面积,如果不想?掉地上?,棠妹儿需要?把自?己贴在靳斯年身上?。
“会不会挤到你?”她问。
靳斯年闭着眼,“不会。”
棠妹儿放心用双臂去圈靳斯年的腰,“你会不会热?”
“不会。”
“我会不会有点啰嗦?”
靳斯年轻吻她头顶,“不会。”
棠妹儿弯唇终于去睡。
迷糊间?,她有点后悔,昨晚入睡前,她就?应该像现在这样抱抱靳斯年的,祭母前夜,不知他?度过了?怎样的黑暗。
之前,她和靳佑之吵架,为靳斯年开脱的话,大多出自?脑补,多少有维护自?己尊严的意?思,但过了?今天,留在靳斯年身边的决定,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的“野心勃勃”,他?的“欲壑难填”,是世人眼里的缺点。
但在她眼里,靳斯年有足够的理由去争去夺。
甚至,跟钟小姐暗自?比较这种事,也让棠妹儿忽然失去兴趣。
靳斯年此刻是真的、真的、只有她。
落地窗外,大雨滂沱。
这一方小世界里,棠妹儿身陷在靳斯年怀中,微妙的甜蜜,比□□还要?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