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关门的动作不带丝毫留恋,也表现得像个合格*友。
谌意在原地站了半天才让心跳平息下来,随后他走到窗边往下看,秦徽的车早已不见了,隔了几分钟闻途的身影出现在楼下,他目送闻途离开,转身去了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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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途早上来律所的时候,秦徽正和旁边的同事聊案子,闻途来到工位打开电脑,开始写赵霖案的结案表。
“公安撤案……”谭肃端着保温杯从他身后经过时,探头往他文档上瞅。
“您可以不要偷看吗?”闻途礼貌一笑。
“我是光明正大地看。”谭肃俯身谄媚道,“闻律啊,之前是我话说太早了,你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嘛。”
“谢谢,您也不赖。”
谭肃眼珠一转,又说:“你都好几次碰上那个谌检察官了,你看起来和他关系挺不错。”
闻途知道他的意思,无非就是觉得这个案子他靠的是人情,索性说:“我和检察院的人都不太熟,还有,这个世界没你想得那么肮脏。”
“我哪是那个意思,你净会过度解读,诶,我上次跟你介绍的女朋友,你到底有没有意向,你看你再过两三年就三十了,该成家了吧,还是得早点生个孩子,万一还想要二胎呢,早做打算早好……”
闻途不耐烦地打断他:“我小时候在一场事故中丧失了生育能力。”
谭肃瞬间噤声,皱着鼻子一脸鄙夷地走了。
秦徽又靠了过来,小声说:“那位是谭律吧,我以前还没见过你和谁有矛盾。”
闻途回答:“也不算矛盾,习惯了,他没事就爱来找我拌嘴。”
“听说他性子是挺刻薄的。”
“我不也挺刻薄的吗。”闻途很有自知之明。
秦徽笑了笑说:“你是对不喜欢的人才这样,和他也算是棋逢对手了……”
他最后一个字语速放缓,安静了两秒,闻途转头,发现他视线落在自己脖子上。
白皙的颈部有三个很明显的吻痕,看起来像蚊子叮咬的,但秦徽知道并不是。
秦徽笑容凝固在嘴角,想到了昨晚在检察院三楼窗户看到的那双冰冷的眼睛。
闻途尴尬地挠了挠脖子,抬手挡住,岔开话题说:“师兄,我结案表还没写完。”
秦徽回过神:“哦……你写,我不打扰你了。”
下午,闻途接到赵霖妻子的电话,听说赵霖从看守所出来了,他们要特意来律所道谢。
两人到的时候已是傍晚,大包小包的都是家乡的特产,闻途没有收,又和他们闲聊了一会儿,见差不多要到下班时间了,就说要送他们回去。
赵霖夫妇连忙推辞,在闻途的盛情之下勉强答应下来。
按时下班,路上的空气都是沁人心脾的。
闻途跟着导航下了主路,驶入一个很偏僻的巷道,灯光昏暗,夹道停着许多摩托车,电线杂乱地牵在那条狭长的天空里,像一张不透风的网。
“闻律师,就在这儿停吧,里面很脏,你的车就别开进去了。”
闻途回答:“没关系,来都来了,我送你们到家门口。”
他没来过这里,这片区域应该是城中村,楼房很拥挤,路也窄,没想到和繁华大都市仅仅相隔一条街道,却仿若两片天地。
“赔偿款的事和受害人商量过了吗?”闻途问。
“嗯,我们一致同意走法律程序。”赵霖回答,“患者家属也没责怪我们,忍着丧子之痛还要劝我们别放在心上,唉,为什么老天总爱捉弄人呢……”
他妻子说:“生活虽然苦,还是要往下过。”
闻途心里一沉,知道丧子之痛两个老人也是经历过的,所以最能感同深受。
他斟酌着道:“我能问问,五年前让令郎遇害的那场矿难是怎么回事吗?因为我了解的一次矿难也是在五年前,不知道和你们口中的是不是同一个事故。”
赵霖和妻子相视一眼,神情变得异样,支支吾吾半天没出声,似乎有难言之隐。
意识到提起了他们的悲伤事,闻途立即道歉:“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其实你们今天不来我也会去找你们,因为我家人也在五年前过世了,我猜测可能与那场矿难有联系,所以想查证一下。”
赵霖沉默良久,最后开口:“那次矿难地点在s省的一个小镇,名叫清溪沟,和你说的是同一件吗?”
闻途听到这个地名,悬起的心缓缓落下去。
“不是。”闻途回答。
第27章难越的坎
“不好意思啊闻律师,没能帮上你的忙。”赵霖说。
“您不用道歉的,反而是我太唐突了,提起了你们的伤心事,对不起。”
到了赵霖家,夫妇二人下车了,闻途和他们道别,车缓缓行驶在昏暗的巷道,车轮碾压过松动的石板路,嘎吱作响。
他眸色渐沉,思绪逐渐飘远。
据他了解,父亲生前最后办理的案子是个非法采矿案,该案中,一家名为腾山的煤矿公司越界以及无证非法开采煤矿,某日因矿井顶板空间过大发生塌方,导致两人轻伤。
当年父亲审办进度过半,突然被市检察院指控受贿,说他收受腾山公司竞争方的财物,要给被告人重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