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春被扇的嘴角出血。
她瞳孔紧缩,惊恐的摇着头,“不……不可能!”
她声音尖利,一声一声说着不可能,也不知道是坚信自己的想法,还是企图用这样的方式自欺欺人。
她不住的摇头,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地上,花了脸上的妆。
“不可能?”
李老夫人嗤笑,她看杜如春的眼神既厌恶,又带着高位者看卑位者的怜悯,“你不到五岁,你爹娘就已经将你卖给了我们李家。”
“不然你以为凭什么,这些年来,江南别的家族起了又落落了又起,唯有你们杜家还屹立不倒?”
“仅仅是因为你们杜家运气好?”
杜如春脸色发白,眼神却是愈发迷茫。
她听不明白李夫人的话。
毕竟这些年,杜夫人也从不和她说外头的事,说的最多的,都是她是个祥瑞,从小就比别人命好。
她会嫁到巡抚府上,过上人人都艳羡的生活。
可是到了巡抚家中要学什么,巡抚府上究竟有多少人,她不知道。
她要嫁的那个人叫什么,她也不知道。
她被困在方寸之内,明明长着眼睛和耳朵,却眼盲耳塞,对外头的一切和家中的一切一无所知。
没有人会告诉杜如春家里的消息。
也没有人会告诉她,外头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看得最多的光景,就是隔着窗户,瞧见太阳突然升起,又瞧见太阳突然落下。
她足不出户,一直被困在方寸之间。
小小的四四方方的屋子,困着小小的杜如春,她的一生,被家人精心铸造的牢笼,锁成了一个囚字。
杜如春身子发抖,她紧紧地咬着牙,眼神执拗,尽管所有人都押着她,可她仍然用尽全力在反抗。
“我不会相信你们!”
这些人都是骗子,她们都在骗她,想要害死她。
她才不会相信那些想要害死她的骗子!
“我爹娘和我哥哥都很疼我,才不是你们说的那样!”
杜如春用力咬了一口那钳制着她的下人。
她被束缚住了双脚,可她仍然要为了活下去而拼命迈着一双畸形的小脚往前跑。
她要活下去。
哪怕只是负隅顽抗。
哪怕挣扎过后还是会死。
但总好过,连挣扎都没有,就放弃了。
夜里阴风大作,狂风席卷而来,化作一把把凛冽的尖刀,似乎要划破她的脸颊。
杜如春死死咬着牙,仍是要逃。
哪怕遍体鳞伤,她也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