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生目送他们离开,回到谷嵩房中,谷嵩还在架上翻找些什么,他头一次言辞不客气道:“不必找了,我不会离开的。”
谷嵩停了手,掌生背在光中,房中也未点灯,一对师徒的神色皆是郁郁。
掌生袖中的手攥紧了,还能听到骨头咯咯作响:“你把师妹打发走了,把我也打发了,你要做什么?”
谷嵩垂头不语,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那些事,我已经不在乎了,”掌生激动起来,额角青筋迸起,向来温润的五官此刻竟显出几分骇人:“将堂中那些人都散了,今后还是你教你的书,我养我的花。”
“掌生,”谷嵩抬起头来,目光有如实质:“我为你取名掌生,不是让你在我身边种花弄草的。”
掌生如鲠在喉怔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
……
李楼风跳下车,伸手将萧泉扶下来。
余歌病了,不知是不是每日在街头接触的人多,这一病来势汹汹,连着两日没见过他。
两人推门而入,院中的几个孩童顿时安静,几双眼睛刷刷扫来,只有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回荡在院中。
余歌还是住在原来的院子中,那户人家见芳雅不回来了,便越发理直气壮地将各种杂物堆到了余歌那头。
有空闲时余歌会扯着嗓子与他们大吵一架,那妇人便会骂骂咧咧过来把堆着的东西挪回去,但只要他忙得顾不上了,便故技重施起来。
此刻余歌门边堆了两个坛子两方矮柜,幸而还留出了一道门,不然他们就径直走到对面家去了。
李楼风一见那架势,二话不说把车夫招了进来:“我兄弟忙得顾不上,把这些家什到处乱放,刘二,帮他都搬进去吧。”
刘二年轻力壮地往那儿一站开始撸袖子:“好嘞小三爷。”
几个孩童见到这场面,被李楼风的气势镇住,捧着球跑回屋中,很快出来一个妇人扯着嗓子开始嚷嚷:“哎!你们谁啊!别动我家东西!”
“怎么会是你家的?”萧泉声音不大,字字珠玑:“按大晋租契,个人财物应置于个人场地之中,既放在我朋友门前,那自然就是我朋友的,怎么,你要枉顾律令?”
这一顶大大的帽子扣下来,妇人当下便熄了七分火,挣扎道:“我、我不过是借放罢了,都是一个院子的,互相照顾不是应该的吗!”
李楼风嗤笑一声,“那就把你那些东西都借我兄弟用用吧,反正都是一个院子的,相互照顾照顾。”
两人没有再与她废话,两扇门总算都能打开了,刘二拍拍手,凶巴巴地瞪了妇人一眼,自顾自回到马车上去。
“真乃神雕侠侣,来救济苍生了二位咳咳咳!”
余歌躺在床上,一张脸咳得通红,萧泉赶忙上前给他斟了杯水,结果一摸壶中,哪有一口热水。
“啧,”萧泉把茶壶磕在桌上,到处找了找,也没找到药罐在哪儿,她压着怒气道:“把这不省心的家伙抱上,咱们走。”
余歌一边咳一边瞪大眼睛,李楼风摩拳擦掌上前用被子将他裹住,听他哀嚎道:“我不要,我自己走!我昨儿喝了药才回来的!我是伤员!你们……”
“嘘,”李楼风指了指站在桌边沉默不语的萧泉,“我劝你别挣扎,她已经生气了,老实点吧。”
他抄起双臂连人带被地抱了起来,“小三爷亲自抱你,等你好了速来谢主隆恩吧。”
萧泉跟在他身后,把门带上,走出院门时妇人走出来,不等她说话萧泉便阴恻恻地盯着她,似笑非笑道:“你再敢往他门前堆你家的破烂,我就把你屋里的东西全砸了。”
“你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