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提及任何关于顾千俞的话题,没有说任何一句自己的艰难和苦衷,一句多的话没说,只跟沈枭垚做了道别。
“我不信。。。。我不信!”
沈枭垚缓缓的站了起来。
她恨自己昨日夜里睡的太死,恨自己昨日夜里没有好好安慰青雀看住青雀,可她更恨顾千俞。
她恨不得就地一刀捅死顾千俞,可是眼下她说不出一句话,顾千俞暴怒之下将那张纸撕碎,像个疯子一样冲到棺椁前要将青雀拉出来。
沈枭垚心口剧痛翻涌,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芙蕖和金蕊都扑上来扶着她,沈枭垚却像是一点不在意自己吐血了,她挣扎着从刚才自己靠着的柜子里拿出一只玉佩递给发疯的顾千俞道:“顾千俞,这是青雀还没来得及给你的。”
一只虎头玉佩,玲珑剔透的青绿玉佩间流淌着无数红丝,似血又似朱砂。
顾千俞愣了愣,他几乎紧紧咬住犬齿才克制着自己的痛苦伸手接过。
沈枭垚却展齿笑了,她口中有血,这一笑十分可怕,她却道:“这是青雀留在世上最后的东西。”
顾千俞神色大恸。
沈枭垚并不管顾千俞趴在棺椁上发疯,他就算真的抱着青雀的尸体三天三夜不撒手,青雀的灵魂也早已去往来世了。
她弯腰捡起被顾千俞撕成两半的纸张,背对着棺椁走到门口,冬日的光凶猛地照在她的面上,她仰面对着光却还是泪如雨下。
她才明白,昨天夜里,只有她一个人说起过去说起西亳在笑,青雀是在哭。
她在哭永远也做不回沈揽月,永远也回不到西亳去了。
被污蔑变成罪人,被心爱的人欺骗,被害得失去孩子,被囚禁凌辱,她太累了,累得已经不想再走下去了吧,不想再面对西亳的母亲了吧,也不想拖着沈枭垚陪着她留在这令人恶心的御都了吧。
沈枭垚心如刀绞,这种痛慢慢的似乎不止来自她对青雀的情感,还来自肉体真实的疼痛,她一只手抚在心口,再次吐出来一口鲜血。
秦渊进门跟着东宫的人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漫天飞舞的纸钱里,白衣女子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即将坠落在地。
秦渊快步上前将人扶住,沈枭垚却并没有晕,她像是呼吸困难,面上带着无尽的痛苦,
一旁跟着来的东宫长史吓了一跳,忙道:“快将公主平放,这是心疾!公主有心疾!”
这话几乎将院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秦渊急忙将沈枭垚放倒在她心口重重按压了几下,景泰和芙蕖连滚带爬地起来一起翻箱倒柜找了些药丸子拿了出来。
“快给姑娘吃了!”
“姑娘说这是神药,可以,可以治很多病,快给她吃了!”
两个女孩子笨手笨脚的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秦渊一把夺过那粒药塞到沈枭垚嘴里。
前世的沈枭垚并没有心疾,秦渊看沈枭垚吞下药丸,一边帮她顺气一边道:“你怎么回事?”
他发现自己急糊涂了,沈枭垚这会儿根本说不出话,他又看向景泰和芙蕖。
两个侍女哭得眼睛如核桃一般,芙蕖胆子大些,哽咽着道:“这是姑娘给青雀姑娘准备带着路上备用的药丸子,昨日嘱咐奴婢和景泰给青雀姑娘装好,莫。。。莫漏了!”
她说到最后泪涕俱下,知道自己面相失态,一捂脸躲到棺椁一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