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为假,她没必要生气。
若为真,既然她们说萧闲那般爱她,为何迟迟不将她纳入府中,哪怕因为身份做不得妻,那妾呢?也不行吗?
或是赎出花楼养着做外室也总比在天仙楼继续做头牌姑娘的强吧?
他为了她都能用萧家的军功换她一个人人避之不及的罪女,比起她,暮瑶的出身真的算不了什么。
可萧闲什么也没做,可见他们口中的真爱,也没那么真。
她不信一个男人真的爱的一个女人会什么也不做,看着她的受苦。
无论何种理由,何种阻碍,何种不得已,说到底也只有一种缘由——不够爱。
兰香叹了一声,“小姐真是好性子的人,都被他们欺负到头上了还能忍。”
苏元意浅笑,“好了,我渴了,再帮我倒杯茶吧。”
“好。”兰香无奈地应了一声,为苏元意又倒了一盏茶。
她像是听故事似得,一面品着茶,一面听外面的小丫鬟们说话,许是见房间里面的人始终没有反应,她们越说越夸张,整理起来简直可以写成话本子传唱了。
保管是一个闻者落泪,听者伤心的故事。
她又低头喝了口茶,笑着说,“不愧是定国公府,顶级的勋爵人家,新婚夜里还不忘给独守的新娘子表演点节目。”
兰香对于苏元意的好心态已经无可奈何了,她从开始的愤怒,竟然也开始听得津津有味,后来还找出几处漏洞小声和苏元意吐槽呢。
“你们是什么人?!不好好当值在这儿乱嚼什么舌根?”
廊外忽而传来一道男子的厉呵。
第6章刁难
“见……见过世子爷……”
“今天我新婚不想见血腥,你们几个今晚就收拾包袱滚去下面的庄子,国公府容不下你们这些编排主家之人!”
兰香欣喜地在苏元意耳边低语,“小姐,看来世子爷还是向着您的。”
苏元意没有说话,她很快听见门咯吱一声从外推开了,应是萧闲进来了,轻快不稳的脚步离她越来越近,她率先闻到一股酒气,“娘子,我终于娶到你了,娘子。”
盖头下是一双皂黑的长靴,鞋面上用金丝绣以龙凤纹,那人在她身旁坐下,隔着盖头对她解释,“娘子,你莫要听她们胡说,我和暮瑶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不是那样又是哪样?苏元意本想问他,但想想还是算了,今天是他们大婚的第一天,她不想因为这件事弄得一团糟。
何况她知晓她要嫁给他时,就知道他的风流,她不在意。
“嗯,我相信夫君。”隔着红盖头看不清脸,所以她没有笑。
“娘子你怎么这么好。”萧闲抱着她在他耳边呢喃,“可你这么好,我为什么反而没那么快乐呢,你为什么不生气呢?”
苏元意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只是轻声道,“夫君,该掀我的红盖头了。”
“对对对。”萧闲连忙起身,手足无措地说,“你瞧我怎么都忘了。”
立在一侧的喜婆顺势递上喜秤,萧闲从漆红的木盘中拿起那杆称,他只觉得沉甸甸的,好似……好似比他用惯的兵器还要重,他垂眸瞧着坐在他面前的女子,哪怕看不清脸只从她的风姿和仪态中仍能窥见她的姣好美丽。
他见过她,在她知道和不知道的时候,这张脸他比任何人都要熟悉,可在这一刻,他的心还是泛起诡秘兴奋地期待,这张盖头下会是怎样一张倾倒众生的脸。
他们说,女子嫁人的那一晚是一生中最美的时刻,她平日里已经足够美了,他贫乏的大脑一时间难以想象今夜的她又会美成什么样。
真奇怪,他明明不喜欢她了,可手为什么还在抖?
酒喝太多了吗?
视野里出现一个金色的棍,它闪烁着金光的一端搭着她的盖头缓缓向上抬,光霎时间泄了进来,她忍不住闭了闭眼,闭眼前似乎看见他的手在抖……
看错了吧。
他先看见她的下巴,唇,紧接着是鼻子和紧闭着的眼睛,他的心蓦地停了一秒,就连呼吸都顿住了,似乎是怕惊扰了眼前的仙子一般。
她缓缓睁开眼对上他的视线,今日的他亦是风姿卓绝,一袭鲜红的喜服衬得他妖颜若玉,红绮如花,惑人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她,让人脸红心跳。
“娘子,你好美。”
苏元意浅笑,“郎君今日亦是风流倜傥,绝世姿容。”
喜婆笑嘻嘻地说,“世子爷,该喝合卺酒了。”
不知是烛光映衬还是屋子里的红色太重,惹得两人的脸上都红彤彤的。
萧闲拿起木盘里的两个瓢,瓢的首端系着一根红绳,将它们连在一起,萧闲把另一个瓢递给她,笑眯眯地说,“夫人请。”
苏元意接过他手中的瓢,低头去喝,甜津津的酒液在她的口腔里散开,柔润的从喉咙滚入腹中,她喝完后把东西递给身旁的兰香,丫鬟婆子们笑着对她们说了几句吉祥话,萧闲大笑一声,“赏。”
丫鬟婆子们纷纷退下,房里一时间只剩了他们两人,苏元意喝了那杯酒后,头有些的晕晕沉沉,她是不擅长喝酒的,不知何时萧闲已经在她身旁坐下了,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似是也有些醉了。
“娘子。”
“嗯?”
他缓缓凑近她,妖异绮丽的脸在她的眼前放大,他没有回答她,而是堵住了她的唇,苏元意僵硬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是傻愣愣地看着他,头好像越来越晕,两人都刚刚喝了合卺酒唇上水润润的,贴在一起柔似水,软如云,这种感觉似乎并不让她讨厌。
他缓缓的动了,轻舔她的唇,乌黑的眸子亮晶晶的看着她,他忽而低笑一声,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