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做错。
她虽不知小姐去哪了,但小姐会诈死脱身一定是有她的打算,她不能破坏小姐的计划。
“菊芳。”
两个轻飘飘的字从他嘴中吐出来,可落在菊芳身上却有万斤重。
“奴婢在。”
“你以为你撒谎是在帮你家小姐吗?”
菊芳一时说不出话了,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难道她不是在帮自家小姐吗?
“因为你的一句谎言,苏元意这个名字会永永远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无论她沦落至何种境地,被人折磨也好,凌辱也罢,都不会再有人去寻她,去找她,若有一天她脱困,大声说她是苏元意,大家也只会拿她当疯子看,菊芳,这就是你对你家小姐的忠心吗?”
“你究竟是在帮她还是害她?”
萧闲盯着菊芳匍匐在地的背影,他赌留在公府的菊芳什么也不知道。
菊芳顿时慌了,难道真的是她错了吗?
这不是小姐自己的计划,而是……而是小姐被人掳走了?
是了,一定是,若小姐早有脱身的计划,为何从未与她提过?若小姐得已脱困,又为何迟迟不给她送信?
她顿时瘫软在地,掩面痛哭。
“世子,奴婢错了。那……那不是我家小姐的尸体。”
萧闲唇角微微勾了勾,随即下榻走到菊芳的面前,半蹲下身子摸着她的头发,蛊惑似得问:“告诉我,你家小姐可有仇人,可有居心叵测接近你家小姐的人?”
菊芳抬头对上萧闲的眼睛,嘴唇动了动,但没有出声。
“我是你家小姐的夫君,这世上只有我能帮她。”
“仇人……艾府的艾潼,她曾说过要小姐死,居心叵测的人……”菊芳想到那张妖孽的脸,一时间不知该不该说。
“居心叵测的人是谁?菊芳,你晚说一刻,你家小姐就要多受一刻的折磨。”
菊芳心一颤,抖了出来。
“是……是……”
萧闲眼眸一暗,眼底满是恨色,“是谁?!”
菊芳的心仿佛被人活生生的掰成了两半,她……她要说吗?
她该说吗?
司马安的名字已经到了嘴边,可她又咽了回去。
若她说出这个名字,萧闲会不会怀疑小姐和司马安有染?
不!不能说!
若萧闲知晓司马安与小姐的事,这才是害了小姐!
可萧闲还在逼问她到底是谁,她对上他似已疯魔猩红的双眸,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苏元意从楚国边疆赶到了楚国的国都江宁,这儿的人不止说话口音与京师不同,楼台亭阁,服饰仪态皆有所不同,这儿的人身型普遍偏瘦,肤色偏黑高鼻大眼。
苏元意先在江宁的一家客栈住下,而后根据暗探的指引在江宁城郊买了座庄园与几亩田地,扮做寻常农家女的样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这段时日的赶路与劳作让她的手脚都不再如同往昔柔嫩,掌心甚至还生出了茧子,是夜,苏元意独坐在窗边捧着书看,兰香坐在塌上刺绣。
如今兰香同她同吃同睡,她现在的身份是苏元意的妹妹元香。
窗外忽而传来三长一短的叩窗声,苏元意连忙打开窗,一封信从外扔了进来,苏元意展开细瞧,兰香忙放下手里的活计,问,“姐姐,他们说什么了?”
苏元意用火将信烧成灰烬,笑道:“我们很快就能见到方询了。”
兰香却有点担心,“姐姐,都说方询残暴……我怕他会。”
苏元意知道她要说什么,其实她心里又如何不担忧,可只要能找到洗清苏家污名的证据,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只是……信上虽然说过两日方询会来附近打猎,可他出行定是层层围护,她又该如何接近他呢?
这日天气晴朗,苏元意挎着篮子一路采着蘑菇往深林里去,她的穿着打扮是附近普通的农女,可出尘绝俗的容颜又衬得她宛若林间摘取仙桃的仙子。
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一步一步朝她的目标方向靠近,忽而,面前多出了两位穿甲持刀的兵士,厉声呵问:“什么人?!”
苏元意吓了一跳,手里装着蘑菇的篮子都掉了,整个人跌倒在地,惊慌失措地哭道:“我……呜呜呜,别杀我……”
两位兵士没想到这位女子这般胆小,他们还什么也没做,眼前这人就哭了起来,若是平常的农女,他们早就赶走了,可看着这人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都起了怜爱之心。
语气都温柔了不少,“我们不杀你,你快走吧,这儿有贵人在打猎。”
苏元意闻言起身就要走,可她刚刚站起来,又跌了一跤,哭声比刚刚还要大了。
两人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面对敌人他们可以毫不犹豫的砍杀,可这样一位无意闯过来的美丽少女却让他们束手难办。
“姑娘,你没事吧?”一位身型稍矮的兵士上前询问。
苏元意一边哭,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脚腕。
二人这才发现这位可怜的姑娘脚腕肿了。
她都哭了这么久了,怎么方询还不过来?难道她闹得动静还不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