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恶作剧是两个人一起制造完成的,程再受到的责备也远比他少。所有人都觉得是他带坏了程再。可想出那些坏主意的是他没错,真正走出第一步主动去实施的分明都是程再!
结果到头来,每次的坏孩子都是他一个人来当!
虽然他对于这种事也不是很在意,但凭什么呢?凭什么周围人一旦有了选择,一旦眼里出现了他的双胞胎哥哥,就会无视他呢?
想到这,他古怪地笑了一声:“你喜欢他?”
“为什么呢?”
“他哪里有趣?又哪里比我好?”
“能陪你玩得尽兴吗?能让你随心所欲吗?能让你无所顾忌地把他当成一个性玩具,想捏圆搓扁就捏圆搓扁,想不顾分寸地一口气灌下半瓶春药就灌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吗?”
注意到他隐隐有口不择言的趋势,符彧偷偷单手躲在被子下拨出了电话。
程再没有察觉,他还在步步紧逼。
“以前就算了,勉强和我还有几分相似。现在他就是个聋子!”他回想起那天去看程再的记忆,不由露出轻蔑的神色,“前天我就去看过他了,他状态差得很,根本不和人说话,连我都不搭理。这样的他,一个死气沉沉的聋子,你不会觉得——”
“无趣又乏味吗?”
“看他自慰恐怕都会让你忍不住打瞌睡吧?”
符彧的余光向下一晃而过,在确定对方已经接通之后,她暗自发笑。尽管她面上一派正经:“是吗?我刚刚也去看过他,可我怎么觉得他耳朵聋了,人也更疯了?疯子——”
“玩起来应该要比普通人带感得多吧?”
她反问道:“你说呢?”
程又用力掐住手心,他生硬地抢过话茬,有意把话题导向另一条线路:“这种事一点也不重要。我只记得,当初你连他的名字是什么都不清楚,他后来也同样没找过你。”
“这样看来,他出现的意义就是作为一个链接你和我的中转站。”
“仅此而已。”
见符彧笑而不语,既不表示赞同,也不表示反对,只是散漫地有一搭没一搭听他绞尽脑汁地辩说。他突然很不甘心。
明明一起做过那么亲密的事,为什么她就能表现得云淡风轻?看见他也不会有任何心绪的波动?他那是第一次!而第一次不管在哪个方面都是具有特殊意义的。
毋庸说是性方面了。
这样的记忆难道不够填补她初次见面遇到的是程再这个错误吗?
明亮的光线洒在屋内,却衬得程又越发阴暗了。
在她们难得不那么针锋相对的情形下,他的脑中反倒接连不断地滑过她肆意侵犯他、践踏他的模样。当时也是这双眼睛,紧紧锁住了他。
视线成了那个墙角以外的第三面墙,而他不论挣扎得多厉害,也只是墙内的一只笼中兽。
沉迷于欲望的时候,他讨厌湿热的淋浴间,厌憎心里涨潮一般泛起的黏腻的情绪。
但现在,就在这一刻,他突然发觉自己开始怀念那个逼仄的角落。起码符彧不会眼神飘忽不定,也不会注意力总是被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勾走。
程又强压下浑身的燥意,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衣角。他不得不直面一个可怕的事实——
他好像被困在了那个湿漉漉的墙角。
*
认清这一点后,程又忽然探过身,让那张精致的脸在她瞳孔里逐渐放大,然后一点一点遮挡住除他以外的所有东西。他占据着她绝大部分视线,并仰起那双漂亮的眼睛。
没什么表情时,那双红色的眼睛就像静谧的湖水;笑起来则水光潋滟。
“关于这张脸,你记住的第一个名字——”
“是程又,不是程再。”
他清晰地念出了两个名字,并说道:“符彧,像你这样喜新厌旧的人,即使暂时选择了程再,很快也会腻烦的。他们不能成为你的玩伴——”
“而我,才是你的同类。”
符彧盯着他神经质放大的瞳孔,以及过分明亮灼热的眼神,然后用手掌罩在他的脸上,并冷酷无情地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
她慢慢站起来:“可我不想陪你玩了,你要是实在无聊,为什么不自己玩自己呢?”她状似不经意地掠过他的胯部,并浮起若有若无的笑。
“那一次不是玩得挺爽的吗?”
程又仰面躺在病床上,自下而上望着她。
几分钟后,他莫名大笑起来。
手机那端的通话忽然就挂断了。
第39章开局三十九条鱼
手机屏幕还停留在通话记录的页面上,符彧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就把手机塞回口袋里。孟引璋跟在她身后,低声询问:“您有遇到什么事吗?还顺利吗?”
符彧站在电梯门口,看着显示屏上不断上升的数字,随口应付道:“挺好的,没什么事。”
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
她的目光顺势从显示屏转向正前方,然后顿住了。
一个高大的西装男身形挺拔地站在里面。似乎注意到她不加掩饰的打量,他冷峻的面孔略微皱了下眉,并错开视线,一言不发地领着几个大概是他下属的人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