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鬼啊!
天要亡她!
“小春,阿姨一定会很讨厌我吧!”符彧沮丧地对他说,“你以前虽然也很任性,但不会像今天这样闹出这么大的事来。阿姨一定会觉得是我带偏了你。”
“你打了人,阿姨会不喜欢我,阿姨不喜欢我,就会让我走,我一走就肯定要和你分手。小春,我们之间大概是有缘无分了。”
符彧故作忧伤地抬起下颌,四十五度角望向天——啊不是,望向车顶。
江别春一听到要分手,立即炸毛:“凭什么分手?就因为打架?我才不!他们被打是因为他们活该!我妈才不会怪我!”
想到刚才符彧说的话,他又找补道:“也不会怪你!”
“真的吗?可是——”符彧继续愁眉不展地窝在后座。
似乎是难得见到她烦心的时候,江别春稀奇地瞅了她几眼,就像笨拙的小动物在小心翼翼打量她。他偏过头看了她一眼,接着迅速侧过脸去,然后又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两眼……
他无意识地翘起嘴角。
符彧感觉自己好像成了动物园的游客,被里面的动物当成新奇的旅游景点在观察。
她叹了一口气:“小春,你在听吗?”
江别春打了个激灵,他登时心虚地扭过头,却暴露了红通通的耳垂:“什、什么?我在听啊!不就是说打架的事吗?你不用担心,我会全部揽到自己身上的。我妈要罚也罚我,与你无关。”
“这下放心了吧?”
他不住地瞄她,似乎在等待什么。
下一秒,一双手臂圈住了他的脖子,同时他感到背后一沉。
一张神色生动的面孔突然从侧边探到他眼前,那双注视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浸满了快乐自在的笑意。他不由得也心情飞扬起来,感觉自己成了小时候看见过的那种五彩斑斓的气球,在小孩子的手里飞得高高的。
当然,他才不肯被卖给吵吵闹闹的小孩子,他只会偷偷跟在符彧的身后,然后趁她不注意时悄悄挂在她背包的拉链上。
“小春!”
“啊——什么?”
“好可爱啊,小春!”
“哦,我知道啦!”江别春别过头,眼尾的钩子似乎也要像嘴角那样压不住地翘起来了,“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虽然,再听多少遍都还是会让他止不住地雀跃。
*
尽管有了江别春保证做她的替死鬼,嗯,其实也不能说是她的替死鬼,起码打架斗殴可不是她干的。她从来不在有监控的地方施行暴力,她是有原则的!
但凡这群大少爷们像她一样有原则——
好吧,都差点鸡飞蛋打了,有没有原则也就无所谓了,反正肯定躲不过家里出面查探的。
而她有了江别春保证也只是聊胜于无,关键时刻还得她想办法自救!
符彧怏怏地往大厅走,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二楼站着一位面容冷肃的女人——她穿着合身的家居服,但柔软的布料并没有减损她的威严。
仅仅远远看一眼,符彧就能分辨出这是个强势之极的女人。
她或许不太好相处。
江怀瑾居高临下注视着她们,忽然简短道:“你,过来。”说完,她就身形笔直地背过身转进书房。
符彧深呼吸一口气,苦笑着向前一步。江别春下意识拽住她的手,皱着眉要她留下。她无可奈何地把他的手扯开:“小春,在有些人的面前还是最好不要自以为是地耍小聪明。”
“有些人?”
“譬如,你的母亲。”她平静地答道。
她在江别春紧张焦虑的注视中敲门步入江怀瑾的书房。书房的装修风格和她整个人一样冷冰冰的,不近人情。
符彧刚在她的眼神示意下坐稳,就看见她双手交叉握住,然后以一副谈判的口吻审视自己道:“你能承担得起这个家吗?”
“怎样才能算承担得起?”符彧谨慎地问道。
江怀瑾那双深邃的眼睛紧紧逼视着她:“把我全部的家业、我娇生惯养的儿子,还有我成天抱有不切实际幻想的丈夫通通交给你。”
“你能继承我的一切吗?”
你能继承我的一切吗?
你有资格取代我吗?
你,能承担我的期待吗?
符彧不动声色攥紧手,她平和地笑了:“您知道的,我不是能干大事的人。坦白来讲,我根本没想过能真的和江别春结婚,或者说,即便和他在一起,我以为我也只是吃软饭的那个。”
“可你不天真,很务实。”
江怀瑾:“我喜欢你的这一点。”
“我的儿子和我的丈夫都不具备这样的特征,他们太天真了,有时甚至会让我觉得愚蠢。但你不会——”
“你很聪明,我喜欢你的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