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摊牌了还不杀她么。
“当然有。”他的微笑有恃无恐,“只不过出了今日这事,为师也保不住你。下了药也没能挽回李照夜,是该断情了。解掉心缘契,从此便在镜双峰禁足,哪里都不要再去。”
洛洛的嗓子哑得近乎失声:“……为什么?”
多年师徒,他自然知道她想知道什么。
他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个笑。不同于往日浮于表面的贱嗖嗖的笑,他此刻的微笑傲慢而悲悯。
他道:“我养了一只献鸡,准备过年杀。有一天呢,献鸡去了树林,带回一只小山鸡,毛色鲜亮活泼。两个养在一起,打打闹闹的,我看着也高兴。但是到了过年,难道我就不杀这只献鸡了吗?”
洛洛吃力地摇了下头。
他又道:“你想问,我为什么不把小山鸡也顺手杀了。杀她做什么,我重新带一只献鸡回来,看着小山鸡疑惑、迷茫,觉得献鸡不是原本那只,不停地怀疑试探……难道不是很有趣吗?
”
黄昏的光线渐渐向西沉落。
“小山鸡。”他冲她笑,“养久了是有感情的,好好活着吧。”
又是黄昏。
这一次,洛洛连“愚蠢”地大喊大叫着扑上去报仇的力气都没有了。
魂魄抽离,她变成了一具任人摆布的行尸。
合道道君她都不怕,可竟是他。
“不对,师父。”洛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你说错了一样。”
“哦?”
她的这一点小小的、最后的报复显得那么可笑,但她还是要说:“献鸡是阉掉的公鸡。李照夜不是献鸡,他才是。”
她指着假李照夜,“他才是个阉鸡,用了欲浮生,他都不硬气!”
她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们会如何对她,她一点儿都不在意了,她的心已经堕入永夜。
清虚也不恼。
他只笑笑,转向陈玄一:“哎,怎么又能被小山鸡啄了眼呢,你说说你,上回才被捅过腰子,也不长记性。说出去能让人活活笑死——真是越活越回去!死道姑就快来了,应付过去,我还得替你稳道心。”
洛洛懂了:“顾梦是师父故意放走的。”
她就说嘛,她捅陈玄一腰子那次,顾梦一个凡人怎么自己就从流光阁里逃出去告状了。
思过崖下也不见了顾梦。
清虚真君无所谓地点点头:“你给李照夜下了春药,总得有人跑去通风报信,不然真让你俩睡?我看李照夜现在也不太行啊!”
洛洛问:“你不怕我告诉宗主?”
清虚真君同情地看着她。
“谁也不会相信我。”洛洛懂,“我这个未婚妻因爱生恨,已经失心疯了。我百般不甘,死缠烂打,为了得到李照夜,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出来。”
她笑笑地,好像在说别人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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