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惨白唇角勾起一抹笑容,“今日他可来了?”
沈婉鸢掖着被角,哄小孩般轻柔说道:“他来了,鸢儿这就去唤。”
沈婉鸢关门而出,呼了一口气,愣神地靠着门滑坐在地上,她凑到陆珩的耳边,小声把事情说了一遍。
“五品官员及其家眷才可参加宫宴,我娘应该没有见过您。”
陆珩轻笑颔首,抬手便推门而入。
“顾珩,见过沈夫人。”
陆珩浸淫官场十几载,言谈举止分外得体,对于沈母的问话也能应对自如。
问答之间给塑造了一个江南儒商嫡子的形象。
他深沉款款道:“我曾在翠微山与沈姑娘有够一面之缘,君子之道却没有夺人所好的意思,之后的事情,您便知晓了。”
他的话语之间满是欢愉和倾慕,看向沈婉鸢的目光也是举止恰当却又不失浓情蜜意。
沈母看着身姿挺拔的陆珩,虽然身上带着凌厉之感,但看着女儿能嫁良人,连连称赞道:“好,好,好。。。你们何时成婚?”
沈婉鸢的心瞬间被高高悬起,她伏在沈夫人的病榻前,小声说道:“春天来了,等娘好起来,我们就成婚。”
沈夫人摇了摇头,含着泪说道:“这个月成婚可好?也不用大操大办,给我敬一杯茶便好。”
她说完,温柔地抚摸着沈婉鸢的头顶,望向了陆珩:“顾公子,你说可好?”
“娘,顾公子还要去。。。”
“夫人所托,我这就安排。”
沈婉鸢怔了一下,丝毫不敢回头望着陆珩。
她原本想让母亲安心,却疏忽了身为母亲最为期待的,便是见证女儿幸福出嫁的美好时刻。
这是一个即将步入死亡的母亲压在心底最渴望的事情。
沈夫人似是感觉到了疲惫,虚弱地闭上了眼睛,“鸢儿,娘若不在了,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活着。”
沈婉鸢看着沈夫人再次陷入了昏迷,脚步虚浮地随着陆珩踏上了回府的马车。
在杏林坊的拐角处,蹲了许久的厨娘小春儿牢牢记下了陆珩的样子,腿脚酸涩的站起身来。
“小春儿,为何不进去?”
听到熟悉的声音,小春儿噙着泪水快速转身,抓着苏云川的手臂,慌张说道:“苏公子,我方才看到姑娘被坏人带走了!您快去救救她!”
“就是那人的侍卫给了王伯一大笔钱,让他逼着姑娘放我们!”
“就是那辆车!”
小春儿连珠炮的声音使得苏云川愣住,他快步跑过去细细辨认,车上的徽章俨然便是肃王府。
背着母亲偷偷过来的苏云川楞在原地,他永远也忘不掉今日陆珩牵着沈婉鸢离去的背影。
望着马车的身影越来越小,他陷入了沉思,哑声问道:“走,去医馆问问他们说了什么,沈夫人在这里,她一定还会来。”
第7章成亲敬茶,是要双膝下跪的。
沈婉鸢缩在马车的角落,情绪的起落使得她分外疲惫。
陆珩给她倒了一杯茶盏,款款说道:“孤都顺着你的心意,怎么还哭成这般?”
沈婉鸢擦干眼泪,沙哑道:“您为什么不寻个由头推到我的身上?这实在是不合规矩。”
“婉婉不是让孤莫要反驳?”
陆珩云淡风轻的话语,却使得沈婉鸢楞在了原地,她抬头便看到了他眼中的游刃有余,他竟然把她的恳求放在心上。
沈婉鸢心尖却涌现出一股暖流。
她感受着陆珩眼神中炙热的温度,却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踏实。
陆珩叹了一声,“莫要再撑着了,这里没有旁人。”
沈婉鸢心尖胀痛,撑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仿若决堤的洪水一般。
小兽般呜咽的哭声似是钩子一般,刮着陆珩的心脏。
“王爷,究竟为什么?为什么是我爹爹?”
陆珩眼底瞬间闪过一抹冷冽,淡淡说道:“皇权至高无上。”
“就连孤也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婉婉可后悔跟了孤?”
沈婉鸢已然哭得陷入了昏睡,陆珩的话竟是半分都没有听进去。
陆珩眼中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柔情,轻拭着她额头汗津津的碎发。
他温润的神情已然消失殆尽,蝮蛇般阴骛凤眸中满是疯狂,低声道:“若是孤一朝深陷囹圄,婉婉可
要陪孤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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