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静和顿了顿,温柔地说:
“请问江沧江大人是住在这吗?我是他们家远房亲戚呐。”
门闩从里面打开,吱呀一声,老旧的大门被拉开一条缝,一只清亮的眼睛从里面往外瞄了瞄,很快,这条缝被开得大了些,少年的一整个脑袋都探了出来,睁大了眼睛看向曹静和:
“娘!你是我娘?!”
“……”
好家伙,开门惊现好大儿?
饶是曹静和一个见过各种世面的细作,也惊得不知该如何接话。
她定了定神,见这小少年的衣着打扮应该是个小厮,连忙解释道:
“小兄弟,我虽说是来探亲的,可我是来找你们家老爷的,我并不是你娘亲呀!”
那小厮似乎有些失望,只眼巴巴地盯着曹静和,又问道:
“你真的不是我娘?可你跟我娘长得很像很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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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静和见状,不禁笑道:
“你说我是你娘,那我问你,你今年多大了?”
那小厮拍了拍胸脯,朗声道:
“等过了年,我就十三岁了!”
曹静和闻言,脸上笑容更盛:
“那便是十二岁!我才比你大一轮,怎么可能会是你娘呢?谁家姑娘十二岁就生孩子了呀?都还没及笄呢!”
就在这时,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从那小厮身后的院子里传来:
“元宝,你在同谁讲话?”
那声音沉静如水,甚是好听。
元宝连忙回头看向江沧,又指了指门外的曹静和,说:
“官人,这位娘子说她是你的远房亲戚。”
说完,他将大门彻底打开。
曹静和与江沧隔着一道门槛,四目相对,这一次,曹静和终于现,她和这位同母异父的哥哥长得真的很像。小时候,人人都说她长得像母亲戚文,可如今看来,最像戚文的却是江沧。
江沧的一张脸像极了母亲,倘若他是个女子,定能倾国倾城的。
“原来是你。”
江沧面色平静,没有什么惊讶的神情,只道:
“那日江渊进城,你被人群挤到我身边,当时还请我去光顾一下你的糕饼铺子,怎么如今摇身一变,就成了我的远房亲戚了?”
曹静和十分有眼色,连忙上前热络地笑着说:
“哥哥好记性!那日相逢,妹妹眼拙,竟没有认出哥哥来!后来经人点拨,才知你便是江沧!哥哥,我可不是你的远房亲戚,我是你同母异父的亲妹妹——曹静和呀!”
说完,曹静和不给江沧任何反应的机会,一脚便跨过门槛,擦着江沧的肩膀闯了进去。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进来再说。要是第一次就进不去门,以后就更难进了。
而元宝竟也十分配合地关上了门,仿佛默认了曹静和的身份。这位娘子和娘亲长得那么像,一定是个好人吧。
元宝这样想着,却不知江沧正在一旁不悦地盯着他。
元宝哪里知道,江沧的身份太特殊了,特殊到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以免被有心之人盯上。
江沧明白,想杀他的人恐怕不在少数。大内表面上不杀他是看在成国公府的面子上,但是不是想暗杀他就不好说了;而江渊的亲娘柳氏也想杀他,他还没搬出成国公府时,柳氏之心便已是昭然若揭;甚至还有戎狄王庭的人,应该也不会放过他。
他并不觉得戎狄已经走得干干净净了,他们的残余势力是不是摸到了汴京,谁都不好说。
这位娘子先是把招幌贴到了他的马头上,又在人群中撞到了他,还故意指引他去她的糕饼店。他没去,于是没过几日她便找到了他的住处,口口声声说是他妹妹。难道这只是巧合吗?
曹静和挎着小篮子走进院中,好奇地打量着院子里的一切,这院子里枯黄的杂草还没来得及收拾完,只割了一半。院中还有一张石桌,旁边放了两个石凳。
曹静和将小篮子放到石桌上,大大咧咧地往那一坐,一副回娘家的模样,江沧也跟着她走了过来,坐到了她对面。
“大哥,你这杂草怎么只割了一半呀?”
她抬袖指了指身后的草垛。
江沧的眼睛并没有刻意去打量她,只平静地拎起石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