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又要坐马车……”
在从公爵府前往伍德洛侯爵府的路上,尤里西斯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象,抱怨道。
“怎么,这条路线让你回想起不好的回忆了吗?”
“明知故问。”他有些焦躁,捏了捏我的手心,“停车吧,伊妮特,太浪费时间了,我们直接传送过去要快得多。”
“不行,温蒂说了你至少还要再禁止接触魔法一周,别那么任性。”
就连埃莫洛德都比他听话……
精灵现在正遵循医嘱,老老实实地在温室中熟睡着,再这么下去,不出一个月就能恢复到全盛的状态了。
“好吧。”青年放弃了对我的劝说,却没有放开我的手。
距离尤里西斯从昏迷中醒来,已经过去整整一周,他是个无法保持无所事事状态的人,在恢复意识的第二天,就再也忍受不了困在病床上的生活,坚持着跟我回了公爵府。
由于多年来一直暴露在诅咒魔法之下,尤里西斯的母亲还需要留在魔塔静养一阵子,正好,她本人也希望可以继续为睡莲残党的追捕,提供尽可能多的线索。
与她初次见面的时候,由于情况危急,我的语气并不好,甚至有些无礼。
但对方再次见到我时,眼中只有感激和亲近,让人松了口气。
临行前,伍德洛夫人给了我们俩一人一个拥抱,温暖掌心轻拍我的后背时,一种安全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在刚刚与尤里西斯熟络起来那阵子,听了他的童年遭遇,我曾经很困惑。
这样的家庭培养出的孩子,怎么会……呃……没变成神经病呢?而且反而很温柔,很会照顾人……
原来是这样啊。
在悲剧开始之前,他已经从双亲那里得到了足够的爱,足够的力量了。
想到这,我出神地笑了笑,有点替他开心。
尤里西斯总是在盯着我的反应观察,见状,他突然眯起眼睛,压低的嗓音警觉又危险,带着风雨欲来的暗示:
“你刚刚在想谁?笑得那么开心……艾里奥吗?”
温馨不过三秒……
“你一天到底有什么可疑神疑鬼的!”我被气笑了,“我在想你!笨蛋尤里,本来酝酿了几句浪漫的表白来着,被你这么一吓,全都忘光了!”
尤里西斯十分后悔。
我其实并没准备什么浪漫的话,就完全无视了身旁人「快说,快说」的背景音,将车窗帘子掀开了一个角,看向外面的景色。
目的地马上就要到了。
马车缓缓停下,在车夫为我们拉开门的前一秒,我神神秘秘道:
“尤里,还记得在我过生日那天,你曾经说过,想重新装修伍德洛府吗?”
“记得,怎么了?”
马车正正好好停在庄园的正门前……大概吧,毕竟现在已经没有「门」了,只有墙体还在光秃秃地立着。
车门打开的同时,我跳下马车,张开手臂,为同行者呈现面前这片曾经被称为伍德洛府的广阔废墟,并如献宝一般说了句,“当当”
尤里西斯:?
一开始他还有点迷茫,好像没认出眼前的建筑,但还是跟着我走下了车。
直到在庄园入口的不远处,尤里西斯现了一座被熏得焦黑的石雕,并认出其上自家的家徽后,才恍然大悟——
“这是我家??我还纳闷你为什么要带我来一个荒凉的废弃庄园……这竟然是我家??”
废墟环绕在四周,我诚恳地为这个目瞪口呆的可怜人送上了贺词:
“恭喜你,现在你不得不重建了……从地基开始。”
尤里西斯:“……”
十分钟后。
残垣断壁之中,尤里西斯找到一张还算完整的沙,拍落尘土后,青年沉默地拉着我入座。
他好像稍微缓过来点了……
“你之前说过的那个女装的相册,不会也葬身火海了吧?”
尤里西斯缓缓转头,无语地看了我许久,“我家里收藏了无数名画,你就在乎那个女装相册是吗?”
“名画可以再买,但你可再也变不回穿裙子的小女孩了。”
“是小男孩……”他有气无力地捂住了脸。
我突然想起什么,一拍手,“啊!我听说你母亲在围剿的第二天曾经带人回来过一次,好像转移了不少幸存物件到周围的地产,要不我们去问问——”
“伊妮特!”尤里西斯急急忙忙地打断我的话,又想了两秒,才想出下文,“……你怎么把我家拆成这样?”
好明显的话题转移技术……
但还是就这么放过他吧,毕竟我只是为了缓解一下气氛,也没那么想看那些照片,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