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子从不咬我。”
裴缜后知后觉地发现刚刚围绕他的几只蚊子不翼而飞,周围也平静得很,半点嗡嗡声听不见。想起大抵是林畔儿身上香气的缘故,不觉挨她更紧了些:“想不到你还有驱蚊的妙用。”
“二爷要休息吗?”
“一会儿还有事,歇不得。你给我打盆热水,我想泡泡脚。”
林畔儿并不知道去哪里打热水,转一圈,在厨房要到一盆。回去时,裴缜已然在椅上盹着了。
“二爷,还要泡脚吗?”
男人含混不清地“嗯”了一声。
林畔儿放下水盆,蹲下脱去鞋袜,他的一双脚瘦骨嶙峋,踝骨尤其突出,林畔儿把它们浸到水里,不轻不重地揉捏解乏。
他身子骨儿弱,出行在外吃不消,睡下后干脆没再动过。
“裴寺丞!裴寺丞!”
门外传来窦县令的喊声,林畔儿正想出去看个究竟,不料裴缜已经醒了,趿着鞋迎出去:“是沈浊回来了吗?”
窦县令边喘气边摇头:“裴寺丞料事如神,吴良果然在小杨柳处,然而沈狱丞没能把人带回来。”
“发生了什么?”
“吴良劫持了小杨柳!”
百戏篇(其五)对质
裴缜赶到时局势已然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吴良拿刀抵着小杨柳的脖子,要求沈浊立刻为他准备一匹快马,否则就捅死小杨柳。
小杨柳大气不敢喘,一味地哭,脸上的脂粉经泪水冲刷,化成黏腻的膏体糊在脸上,颤声哀求:“救命,官爷,救救我……”
裴缜走到沈浊身边:“怎么没第一时间把人按住?”
“别提了,真不怨窦县令说他鬼,这小子何止鬼,又奸又滑。”沈浊叹气,“我事先埋伏好,再叫两个差役佯装恩客进去寻欢,直把他堵在地窖里,轻而易举地擒获了。一开始他还挺老实,临出门时突然暴起,挣脱控制蹿到小杨柳身旁,掏出随身的压衣刀抵住她脖子,又快又狠。”
说话间,吴良再次向他们喊话:“马匹弄来了没有,再不弄来,我真宰了这娘们!”
刀往前进半寸,在小杨柳雪白的脖子上割开一条血线。小杨柳看到滴滴溅落的血,哭得愈发凄惨狼狈。
“吴良,你放过我吧,我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少废话,你有话不如对他们说——马匹来了没有?”
“在路上了,嚷什么嚷,经心着点,你可就她一个筹码,她死了,小爷把你剁成肉酱!”
见沈浊答得凶狠,窦县令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这时候沈狱丞怎么敢激怒他,得循循善诱,动不得气动不得气!”
“去她娘的,老子没那个耐心。”
裴缜道:“让我跟他谈谈。”
沈浊便冲对面喊:“吴良你听着,大理寺的裴寺丞要跟你说话。”
“大理寺?”
裴缜走到前方,吴良惊疑不定,上上下下端详裴缜:“你真是大理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