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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第1页)

“满着呢,不用。”江柏归笑着拿手挡住杯口,而后说道:“嫂子是想与我打听周怀年的消息吧?”

穆朝朝拿着茶壶的手顿在那里,继而又慢慢放下,双眼看着江柏归,声音不由得有些发颤,“你有……他的消息?”

江柏归喝了一口手中的茶,不紧不慢地说道:“有。你想听哪些?”

穆朝朝眼圈渐渐泛红,双手不自觉地攀住了桌沿,“我……我想知道,他现在,好不好?”

江柏归的指腹轻轻地抚着日式的小瓷杯,他沉吟了一会儿,而后摇了一下头,却又点了一下头,缓缓说道:“丧妻算是不好,得子却算是好。所以,该如何说呢?”

穆朝朝听到这话,心里忽而沉了一沉,问道:“什么意思?我不懂。”

江柏归敛去脸上的笑,开口答她的话,语气是让人琢磨不透的复杂:“他太太分娩时,不幸去世了。但给他留下了一个小儿子,倒是很健康。白事和红事,前后间隔了一个月,都是大办。香港那边有名望的人都被请去了,很热闹的两场,他周老板在香港,还是一如既往的风光。所以,好与不好,该怎么说呢?”

穆朝朝屏着呼吸,听着江柏归一字一句地描述这个不可思议的“故事”,她觉得荒诞、离奇,甚至可笑至极。什么“太太分娩去世”?什么“给他留下一个小儿子”?这是在说他的事吗?这怎么可能是他的事?!

他从没告诉过她苏之玫怀孕的事,而苏之玫就算怀孕,怀的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孩子?

她感到十分好笑地摇了摇头,问那个给她“编造故事”的江柏归:“我知道你讨厌他,但是真的用不着苦苦地编出一个故事来,让我对他造成误解。这真的不是一个好办法。”

“我就知道你不会信我。”江柏归无奈地叹了一声气,而后从自己的钱夹里取出一张照片放到她面前的桌上,“我在香港的那位朋友是位记者,这张照片是那孩子满月宴时,他给拍的。”

穆朝朝垂下了头,眼前模糊着,却也能分辨出照片上那个抱着婴儿的男人,是她日日夜夜都在想的那个人……

是该悲伤还是该欣喜?该为逝去的生命,还是为新降临的生命?又或者要为他道一声“恭喜”?

心,终于抽痛起来。她终究是要为她自己……

PS:啊啊啊啊啊,我好困,还是没写到老周出场~但感觉这章要全写完得三四千字了,算了算了,合到下一章吧!别忘投票呀宝贝们~(>ω?*)?

第一百章平安

位于上海的“周公馆”,已经冷冷清清、无人问津。而位于香港的“周公馆”,却是日复一日地热闹起来。说来是奇怪却也不奇怪,众人原以为会一直消沉下去的周先生,在经历了一场大病以及丧妻之痛以后,竟意外地恢复到了从前的模样。

香港的生意他开始亲自打理,应酬、酒会他也是能去就去,仿佛他还是上海滩那位运筹帷幄、穿行在各大名利场上的“周先生”。除了身体,他不会被任何事情所打倒。男人们大都是这么认为的,只有女人们会在私下议论,这位“周先生”是靠着那个刚出生的小少爷才得以支撑下去。这些话被传来传去,而周家这根唯一的独苗,便成了所有人眼中只能捧着、含着的宝贝疙瘩。

这孩子对周怀年来说,是否有这样的作用暂且不想,但作为父亲亦是孩子唯一的亲人,他的确是把这孩子宠在了心尖儿上。孩子未出满月的时候,他几乎是不大出门的。下人们看到那样冷脸的一个男人,日日将襁褓中的小婴儿抱在怀里,都觉得不可思议。等出了满月以后,哪怕他在外应酬,不论多晚回来,也都要去孩子的屋里看上一眼。

人们以为,这是出于父子间最本能的感情,但在周怀年的心里,却是将这个孩子视为了某种希望。孩子叫“周惜曈”,是按他生母生前的意愿来起的。但周怀年却已对周公馆的下人们下了令,谁也不许在孩子面前提及他生母的事。一来是怕有不轨意图的人会去深挖这孩子的真实身世;二来更是怕不久的某一天,穆朝朝回来后,这孩子与她相处时会心存芥蒂。如此深远地思虑着,便更加急迫地想要寻回穆朝朝。

他积极地游走在香港的上流区,结交各种权势之人,目的是想让自己的势力渐渐再起。除此以外,他与大陆那边还未撤离的故交旧友仍保持着联系,尽管因为战争,使这件事变得艰难,但这些人是他能够获知上海信息的唯一来源。上海,对别人来说,或许那是一个充满着变幻且令人难以驾驭的地方。但对于他周怀年来说,那是他发迹的地方,是承载着他前半生所有名望的地方。在那里,他可以玩弄风云,一呼百应,因而他始终不信,以他的能力怎么可能找不回穆朝朝一个女人?

每日都有来报信儿的人,每日他都提着心在等信儿来。然而,等人来了,报上的全都是“未找到”三个字……不提有多少次气馁,但他总没有停止过期待。今日来报信儿的,是顾尧那边的人。毕竟是军统方面的关系,这多少让他心中的期待又多了许多。

还未将书房里看了一半的文件收拾妥当,他便将那位军官招呼了进来。不等下人送上茶点,他就已经开门见山,直截了当,“是关站长对吧?顾副局长是让您来给我递消息了?”

“不敢不敢,周先生叫我小关便好。”来人坐在书桌对面的皮沙发上,对周怀年拱了拱手,“顾副局长对周先生交代的事十分上心,今日便是派我来,与您说明情况的。”

周怀年的心微微一颤,嘴角便不自觉地往上扬了扬。这话说得与从前那些人说的都不一样,他几乎是站了起来,手按在书桌上,有些按捺不住激动地回了一声:“好,请说。”

这位关姓的站长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来的,他看周怀年的情绪尚佳,故而也站起身来,一个字一个字,吐字清晰地将自己所知道的消息报给周怀年,“您要我们找的人,我们已经找到了。”他顿了顿,又说:“穆朝朝小姐,平安无虞。”

周怀年按在书桌上的指尖,因用力而发白着,但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整个人仿佛彻底松了口气。人晃了一下,险些没能站稳。

“周先生,您没事吧?”关站长下意识地向他走近几步,眼神中多有关切。

周怀年笑着摇摇头,抬手摆了两下,“没事儿,我没事儿。关站长请接着说,接着说。”

关站长点了一下头,而后便想尽职尽责地继续完成他的汇报任务,“穆小姐如今已不在上海。她已于十天前,抵达南京。南京……呃……”然而,话说到关键处,他还是胆怯了一下。

没听到后半句话的周怀年已绕过书桌,并几步走到了关站长的面前。他不喜欢报信的人这般吞吞吐吐的模样,他蹙了蹙眉,语气急切且不耐地连声催促道:“南京怎么了?她去南京做什么?住在什么地方?你们找到她,怎么没把她给带来?请一并都说清楚,我不想再花费时间在问问题上!”

关站长垂着头,斟酌了一下接下来将要说的话,而那些话明明是他在来时的路上已翻来覆去斟酌了千百遍的话。逃是逃不过去了,他咬了咬牙,而后抬起头来,表情凝重地说道:“穆小姐如今改了名,叫藤井木子,住在南京的‘防疫给水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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