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道风刃。
无影无形,削金断玉。
这时,马上的骑手们,才听到了他们的长老,撕心裂肺的惨叫。
惨叫中,童狄滚在城门的一旁,他从身体的最深处,出了一声惨嚎:
“杀!!!”
于是,骑兵们动了。
银色的枪锋,笔直的对准了城门口的老人。
他们五人为一组,并排着,开始了决死的冲锋。
而沈达,却大笑了起来,笑得很狂放,泪水在笑声中流淌。
和那一日在庭院中一样,他的左右手,分别腾的出现了一个拳头大的风球,风球高旋转着,在城门的阴影下显得有些诡异。猛然间,他将两只手同时向前伸出,二球合一,陡然间增大到一个直径数丈的大风球!
风球内,暗影流动。隔空看过去,对面的景物,已然扭曲。人们能够听到风球内,暴风萧煞的呜咽。
风系焏术,狂风幻境!
幻境内,绞杀万物;幻境外,却仍旧和刚才一样,日丽风和。
第一排的五个骑兵,策马冲进了那个风球,再也没有能够出来。
残阳如血。
残肢和断臂从风球中甩出来,打在第二排骑手的盔上,甲上。
鲜血飞溅。
接着,是第二排,第三排…
狂风鬼狐,血色幻境!
天空中,蒙蒙下起了雨,是红色的血雨。
人就是这样,一旦去做了,就会变得从容。哪怕,等待他们的是死亡,和万分之一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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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当中的很多人,都是今天才刚刚从副骑手,变成一名真正的骑兵。而他们现在做的,却是悍不畏死,有去无回。
风球就像一个绞肉机器,吞噬着一个又一个无辜的生命。
如果没有亲历过,任何人也不能想象,那天在婉珠城的南城门,所生过的情景。
如果,沈达还年轻;如果,沈达还是曾经的青州狐将。也许,他的面前,会成为一个令人战栗的绞尸场;也许,云鼎大陆的历史要就此改写;也许,燕云骑兵也就根本没有这么多的也许。
但是,他老了。他是一位八十四岁高龄的老人。他已经不能像年轻时那样,有无限的精力和体力,任他去挥霍。他已经不能,单凭一己之力,让整个天下都为之颤抖!
幻境内的风,令人察觉不到的,变缓了。
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衫。有几缕白,从他的布冠之中挣脱出来,在空中无助的舞动着。
但是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婉珠城就此失守,他不甘心大嬴朝就此灭亡!
十三年前,当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当他们第一次将手中的酒杯高高举起的时候;当他们对着天地,许下自己不变誓言的时候;当他们,将自己互相托付给对方的时候;他们没有想到过今天的结局。
那个曾经意气风,于万人景仰的光明王,只会在宫中荒淫做乐,自暴自弃。
那个曾经叱咤风云,号令天下莫敢不从的龙丘枪王,只会在劫王府中借酒消愁,聊度余生。
那个曾经盖世无双,勇猛无匹的青州战虎,只会坐在龙丘城的城头,看云卷云舒。
那个曾经奔袭千里,银箭魅影的赤炼红蛇,只会在这广袤的青州平原,徒劳奔命,跑着一辈子都跑不完的路。
那个曾经的自己,妻离子散,淡世隐居,成为一个和孙女相依为命的古怪老头。
“说到头,你们都是同样的宿命吧。”
昨天一个人的话,回响在耳边。
这一切,真的都是宿命么?
真的是,宿命么?!!!
突然间,老人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他双手前的幻境,陡然间炸开,无数道风刃从风球中狂乱割出!
天地为之变色,飞沙走石!
战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将战士摔下。狂风将每个人向后推去,城门前,没有任何人能接得住如此的沛然大力!
暴风中,人们只能听得到老人的狂笑。
“有老夫在,这婉珠城,就还没有破!!!”
“哈哈哈”
一时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