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两人扶着小花去看吴邪,吴邪此时默念着什么,表情坚定,没有丝毫的动摇,那少年的面容似乎突然长大了,介于成年和少年之间的模糊线条,在众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变得硬朗英气起来,风托起他的黑发,白皙精致的脸上还沾着一些血迹。
“小哥你让开!”
吴邪头也不回的道,“这封印会连你一起封印的。”
张起灵静静地看着吴邪的背影,突然想起早晨的时候,吴邪打着哈欠在窗边的样子,轻轻点头,张起灵从禺疆身上跳了下去,站的远了些。
禺疆见张起灵离开,以为自己有反抗的机会,顿时又暴躁起来,张起灵眼神里泛起冷意,抬手一甩黑金,沾着血迹的大刀狠狠插-进了禺疆的一只脚掌里,直接定在了地上。
“嗷!”禺疆仰头大吼,吴邪被它这一动,差点掉下来,整个人几乎趴在禺疆的头上,带着毒液的毛发碰到皮肤,泛起针扎般的痛。
吴邪忍耐的冷汗从额头滑下,落到睫毛上,他一直默念着的封印咒,是志怪传上用来封印禺疆的,必须要在一个字不差念完的时候,再把纯血按到禺疆眉眼间的点上。
那封印的咒语很长,吴邪默默的念着,聚精会神,抛开一切的杂念,不管禺疆怎么摇摆头部,他只是闭着眼睛,紧紧抓着禺疆的脑袋。
半山腰下的夕阳,缓缓沉入了地平线,最后一丝燃烧的火焰也消失了,天边露出深蓝色的夜晚。
吴邪终于念完了最后一个字,禺疆头上的一点发出了光芒,吴邪毫不犹豫的两只手都伸了出去,一把将满手的血按在了禺疆的脑袋上。
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在四周的风消失的同时,小花软软的倒了下去,结界打开,禺疆最后一声怒吼传得很远很远,山下的小枧镇里,众人都惊慌的冲出了家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将鲜血按在禺疆脑袋上后,因为没有了支撑点,禺疆猛的一晃头,吴邪就掉了下来,与此同时,一团金光猛的像钟罩般笼罩了下来,困住了禺疆。
禺疆在里面又冲又撞,却是无法出来,钟罩越来越小,禺疆也变得越来越小,直到化成了拳头般大小的一团,金光漂浮起来,朝另一边的天空飞去。
吴邪知道,那是要送它回去自己本来该待的地方,继续沉睡下去。
在落地之前,吴邪被一双手稳稳接住了。
身上因为中了毒,吴邪此时眼前才迷蒙起来,之前的精力似乎一下子用光了,浑身的疼痛也都剧烈起来。
张起灵将吴邪搂在怀里,抱的死紧,仿佛不这样做,一眨眼,吴邪就会消失似的。
胖子和潘子扶着小花靠着黑瞎子坐下来。
小花和黑瞎子都晕过去了,胖子擦了一把汗,看看一片狼藉的眼前,心里是百般滋味。
“小哥……”吴邪被抱的难受,却也不推开张起灵,只是说,“我厉害吧?”
张起灵用脸颊轻轻蹭着吴邪的脖颈,“恩,厉害的。”
吴邪满意的笑起来,“我不是累赘,不是包袱,不是拖后腿的吧。”
“不是。”张起灵嗅着吴邪发尖的味道,低低道。
“恩。”吴邪低低笑起来,似乎觉得痒,只是眼眶却发红,鼻头也酸起来,声音有些干涩,“小三爷我……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张起灵依然点头,“对。”
“小三爷我,不是总得要你们护在身后的。”
“对。”
“小三爷我,也是个男人。”
“对。”
“所以下次应该我在上面。”
“……”
张起灵抬起头来,就见吴邪又笑又哭的样子,也忍不住牵起了嘴角,伸手,轻轻触碰对方的脸颊,抹掉上面的血迹,张起灵轻轻摇头。
“不行。”
吴邪眼泪哗的下来,一拳打在张起灵肩头,“凭什么!小三爷我也是男人啊!”
张起灵搂着吴邪的手又紧了紧,“只有这一点,不行。”
“你……”吴邪气不过似的,但脸上其实并没有气,眼泪只是止不住的往下落,“你……为什么没有阻止我。”
“……”张起灵沉默了一会儿,“我相信你。”
“万一我死了呢?”吴邪垂眼问。
这一回,男人没有丝毫的犹豫,干脆道——
“我会陪你。”
……
伴着夜色,众人下山回了客栈,店小二见几人一身血的回来,吓的手里端着的茶水都砸在了地板上。
这样一个平凡的小镇,哪里见过这么大阵仗,那小二还看看外面,“几位客人,要我去请大夫吗?”
“不用了。”胖子摆摆手,脸上向来吊儿郎当的样子没有了,“给我们打几大盆的热水来。”
“好、好。”那店小二连忙朝厨房跑去了。
几人回了房间,胖子和潘子照顾黑瞎子和小花,吴邪身上的毒其实也只蔓延了一小会儿,便慢慢退开了,这大概也是纯血的能力吧。
吴邪没受什么皮外伤,只是手心要包扎,吴邪看着张起灵后背的伤口,自己的手被包起来又不能动,面上皱眉,“下次我割其他地方好了,手伤了真麻烦。”
张起灵没吭声,只是将几乎就是破布的衣服脱了下来,用小二拿来的热水擦了一遍身子,背后的伤他似乎也懒得管,直接就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吴邪看的眉头一直皱,等胖子那边把小花和黑瞎子安顿好了,吴邪就把胖子拖过来,让他帮忙给小哥包扎一下。
胖子脸上始终很严肃,给小哥包伤口的时候,都没有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