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床起身不小心踩到碎片,脚跟上的割伤现在还在。
所以除了矿泉水,实在没有别的好选择。
池璟昭按着嗓子嗑了一声,胸腔震动,气管连着肺都疼。
手里的水放在床头,紧紧拧眉,翻身被子拉高,盖在自己头顶,遮住从窗帘处挤进来的光。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光线,有种阴郁而妖异的美。
外面阴雨连绵,雨滴斜蹭过窗,亦或是砸向青石板,发出哗哗啦啦的声音。
池璟昭右肩的旧伤又开始疼,耳朵嗡嗡作响,好久没有过的耳鸣有复发的迹象。
下午强迫自己睡了会儿,但半梦半醒睡得不熟,梦里是刺眼的强光和身体灼痛,灼伤般的疼痛,从肩头往下蔓延至手肘。
现在再闭眼,又回到了下午的梦。
被子掀开,他睁眼看天花板,胸前起伏,重重呼吸了两口。
床头的手机震了两下,池璟昭拿过来,屏幕的光线晃的他眼睛难受,因发烧而起的头痛再次伴随着轰炸般的耳鸣袭来。
重复几次吐息,终于稳住情绪。
消息划开,是他的舅舅段林。
精神科的医生,前两年接手过他的病。
段林在消息里让他近期再去复查一次,还问他最近情况怎么样。
升高一前的那个暑假,他短暂地住过一个月医院,后面虽然出院,但一直还在吃药。
一年前,病情好转,停了药。
池璟昭哑着嗓子发了条敷衍的语音过去。
页面切出去,视线下滑,扫到黎漾发过来的消息。
信息是一个小时前发的,语气很官方,只是问他是否生病,需不需要从医务室带点药回去。
池璟昭皱眉,和先前那次一样,想要抱她的冲动在这个时候涌上来。
他烦躁地拨了下头发,手机扔开,没回。
睡了一觉,再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池璟昭渴得不行,又实在不想喝凉水,撑着床起身,慢吞吞套了衣服,拧开床头灯。
灯光拧至最暗,适应了一会儿光线,才从床边站起来。
下楼烧了水,拎着水壶再上来,意外的碰到黎漾。
女孩儿还是往常的装扮,头发被毛绒绒的发箍夹着,脸上是一副巨大的黑色镜框。
很显然,她也没有想到能碰到他。
表情惊讶,嘴巴都合不上。
两人沉默对视片刻。
黎漾借着走廊的灯光上下扫了眼前的人。
很明显的病态。
本想直接绕过他走的,但家里没有别人,就这么走掉,她实在良心不安。
对方到底是给自己提供食宿的人的儿子。
捏了捏手里的杯子,皱眉试探问:“你生病了吗?需不需要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