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郎似乎没想到永宁会问价,愣了一下才说道:“要一个的话十五个大钱,如果要一对儿的话,只要你二十八个大钱……”
永宁很少出门买东西,对于这“二十八个大钱”的价格也不知道是贵是贱,不过这些钱在她这个宰相千金眼里也只能算是小钱,回头冲着添福点了点头,添福便会意地从荷包里数了钱递给货郎。
永宁高高兴兴地捧着两个人偶娃娃边走边琢磨,或许这回真的找到了些好玩的东西了。一回到别院,就见房遗爱居然正坐在门口等她,不免有些好奇,问道:“二哥今天怎么过来了?”前天来给她送鲜果的时候,还说过这几日都没时间过来呢。
房遗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指了指她手里的两个人偶问道:“这是什么?哪里来的?”
“这是人偶呀,二哥不认得?”永宁瞪大了眼睛,说道:“那边的货郎整车的东西,我也只看上了这一对……”
“我自然知道这是人偶……”房遗爱没好气地弹了永宁的脑袋一下,说道:“我是说,你平日里不是不喜欢这样的东西的吗?以前我淘换来的那些瓷娃娃也没见你玩过,现在怎么拿着这样的破玩意儿当起了宝贝?”
永宁回身将人偶塞到添喜怀里,不满地揉了揉头,噘着嘴说道:“以前我忙呀,每天读书都嫌时间不够,现在可好,每天就是那一本《道德经》,早就读得烦了……刚才看到这对人偶,我突然想到一件好玩的事,所以才把它买了下来……”
“什么好玩的事?”房遗爱拉起永宁的手,一边往别院里走,一边问。
“我要自己做人偶娃娃玩!”永宁大声地宣布自己的决定。
“自己做?”房遗爱回头看了一眼添喜搂着的木头人偶,说道:“这人偶不是木头雕的,就是泥巴烧的,你要怎么自己做?”
永宁歪着头讨好般地冲着房遗爱笑,边笑边说道:“二哥帮我弄一套雕木头用的刻刀好不好?等我学成之后,肯定送一套漂亮的人偶给你!”
“胡闹!”房遗爱一听这话便皱起了眉头:“你好好的一个千金小姐,学什么雕木头?!这是你该学的吗?你想要什么样的人偶,只管告诉二哥,二哥帮你找人做!”
永宁低下头悄悄吐了吐舌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在很诚恳地承认了错误并表示绝对不再提学雕刻的事之后,她缠着房遗爱帮她找一个会刻东西的匠人送过来。
这自然不是什么难事,房遗爱满口答应。
永宁这才满意地再次问起房遗爱突然来别院的目的。
房遗爱有些尴尬地说道:“下个月初七是高阳公主的生日,我,我不知道该送什么样的寿礼,所以……”说到最后,他的目光有些飘乎不定,耳朵尖也可疑的泛起了红晕。
永宁捂着嘴偷笑,把房遗爱恼得狠狠拽了拽她的发髻,才强忍着笑意,说道:“这有什么难的,你赶快把会雕刻的匠人给我送来,我弄一套人偶你去送她,保管她喜欢!”
“这样好吗?一套人偶才值多少钱,只怕,只怕她会看不上吧……”房遗爱有些犹豫,最近他与高阳公主渐入佳境,虽然是他有意为之,但是对目前这样的“无冲突”局面,他还是很满意的,如果因为寿礼再闹出点什么事,就不太好了……
永宁白了房遗爱一眼,说道:“高阳公主在宫里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你就是真弄来些值座金山的东西,她也未必放在眼里,还不如弄些有趣、好玩的小玩意儿来的讨巧……”
房遗爱想了想,觉得似乎挺有道理,于是立刻派了人回城,去寻精于木雕的匠人。
木雕本也不是什么难得的技艺,第二天房遗爱就让人带了四个匠人让永宁挑。永宁让这四个人各雕了一只小木头猪,看了下手艺,最后留下了一个五十多岁、手艺并不出众的老手艺人。
然后,永宁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人偶娃娃上,每天画好了图,就送去王老头儿那儿盯着他雕刻。等雕好了,她便拿回房,亲自上色。永宁画的图,都是q版的人物造型,在描眉画前上色前,是看不出有什么奇特之处的,但是经过她的后期加工以后出来的成品,让见过的人都赞不绝口。就是王老头儿自己都不敢相信,那些人偶就是他雕出来的。
永宁暗暗偷笑。当时她会留下来年纪最大、手艺最差的王老头儿,就是看中这老汉老眼晕花,人也不是很清楚,这样她在雕好的木头胚子上做手脚才容易。
每每王老头儿雕好了木头胚子,她拿回房后都会把添福、添喜撵出去,然后自己再用变形术修饰一番才算真正完工。说白了,这些人偶也不过是借了王老头儿一个名儿,其实成品都是永宁用魔法变出来的,所谓上色,也不过是个借口罢了。这样做出来的成品,怎么可能不让人喜欢?!
这中间房遗爱又跑来了好几趟,可是永宁都没有让他看那些做出来的人偶,一个劲儿的地吊他的胃口。那些见过的人也一个个只夸好看,却绝口不提怎么个好看法,把房遗爱急地抓耳挠腮却无计可施。最后他实在是放心不下,回家跟卢夫人磨了不知多少回,终于把卢夫人请到了别院来视察。
结果永宁故意下绊儿,找了管事的拖住了房遗爱,只悄悄的把做成的两套共十六个巴掌大的人偶娃娃给卢夫人看。这些娃娃逗趣的模样把卢夫人笑得前仰后合的,一连声叫好。
有了卢夫人出马做保,这才总算是稳住了房遗爱。
永宁又让王老头儿做了几大箱子、四五百个的原型胚子,然后就结算了工钱,让王老头儿回去了。有了这些原型,她以后再想变什么娃娃出来,也都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