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取了地上的碎瓷片,狠狠划过自己雪白掌心,剎那间鲜血淋漓,顺着床沿滴答而落。
一滴,两滴,似更漏声,一声声催促,又似,丧钟长鸣,绵绵无尽。
他死死盯着桌上一豆随风摇曳的将要燃尽的火光,火光映在他清冷的眸子中,不辨喜怒。
彻夜未眠。
飞雪白头(六)
晨光熹微,窗下疏影零落,金色光影流动。屋子里没有烧炭火,却暖得如同春日。
烟归睡得安稳,此时悠然醒转过来,意识到已是日上三竿。
慵懒地伸展了一下身子,却觉得四肢有些沉,手脚发麻,腰酸背痛,就好像和人打了一架似的。
嘴唇微微发麻,她不由得伸出手摸了摸。
怎麽,怎麽肿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忙起身照镜查看。只见镜中的自己鬓发散乱,衣衫不整,唇角泛红发肿,像是被人,啃了一般……
难道是被蜜蜂蛰了?
烟归竭力去回想昨日发生了什麽,头脑却一片空白,甚至隐隐作痛。
她想不出来一丝半点,只得垂首作罢。
况且昨日不是想要去向阿夕道歉的吗?怎麽这歉道着道着,自己却睡着了。
好生奇怪。算了,也许是老毛病了。不管怎样,还是要求得阿夕的原谅。
烟归随意地用银钗将头发松松挽起,推门而出,芳香扑鼻的饭菜味迎面而来。
她兴沖沖地提脚往大堂赶——
却不见阿夕的身影。
烟归望院子里望了望,又去厨房看了看,最后推开了阿夕虚掩的房门。房内还暗浮着阿夕的气味。却没有阿夕的蹤迹。
难道是走了吗?
她站在院中大喊了几声,“阿夕!阿夕!”
无人回应。
烟归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感觉做什麽都没了兴趣,那可口的饭菜也变得索然无味,味同嚼蜡。不过她还是慢慢吃完了所有的菜,毕竟是阿夕亲手做的,不能辜负了一番辛勤劳动。
吃完饭,她将碗筷收了,去厨房洗净收好。又走到院子里将落叶扫做一堆,将庭院外积雪扫尽。
做完这些,又去阿夕屋子里,将床铺了一遍,把门窗都擦拭得洁净锃亮。
一个上午过去了,阿夕还是没回来。
不会是回揽月城了吧,不会再也不想见到她,不再回来了吧……
烟归怎麽也静不下心来。一会儿觉得屋子髒了,一会儿觉得衣服该洗了。
反反複複做完这些,再次陷入无所事事的状态。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是什麽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