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写这次寄过来的东西,分别是一双布鞋、一件衬衣、一罐鹹肉酱以及二尺的布票,让她查看包裹,有没有缺少。此外还有一张三十块钱的彙款单,需要去镇上兑取。
信的最后,叶欢希望她能够回信说一下情况。家里人都很牵挂她,也表达了不得已让她下乡的愧疚,希望她不要怨恨家里,写信保持联络,让家里人知道她的情况。
原主之前没写过信回去?
叶欣回忆了下,发现确实如此。
在离开家之前,家里让她到了之后写信报平安。但原主三月初到了,没写。家里等了一个月没等到,在四月的时候,写过一封信来问情况。原主也没回。一直到现在六月,家里又来信一封。这次还寄了一些东西过来给她。
至于为什麽原主不回信,其实这封信也透露了一点,那就是原主怨恨家里不给她找工作留在城里。
她父母是双职工,条件也算可以了。不过这年头普遍的重男轻女,还喜欢多生。原主上头一个姐姐,虽然不是男孩,但第一个孩子也还算疼的;第二个还是女儿,也就是原主,就不受待见了;下面一个弟弟,当然是最受宠的。
姐姐读到了初中毕业,父母花一笔钱给找了个工作,留在了城里。
原主也读到了初中毕业,还考上了高中,但是没能读下去,父母也没给她找关系找工作,直接帮她报名下乡了。原主才十六岁,这麽瘦瘦小小的,就被迫下乡种地了。
这也就算了,临行前除了两套被子和几套旧衣服,就抠抠搜搜地给了三十块钱,因为钱要留着给弟弟找工作!
宝贝儿子当然要留在城里啦,怎麽能去乡下受苦?!
想到这里,叶欣仿佛体会到了原主不甘怨恨的情绪,一阵难受。
她赶紧捂着胸口做了几个深呼吸,缓过情绪来。既然已经离开家庭下乡落户,跟家人接触就很少很少了,以前那些也跟她没关系了,不必放在心上。
不过这钱倒是可以先借来用用。
叶欣拿起那张彙款单仔细看看,露出了笑容。
原主原本的三十块钱,在来的路上要买脸盆、肥皂等生活用品,已经用得差不多了。现在又来三十块,终于可以添置一些东西。
叶欣掰着手指头盘算,水杯、煤油灯、调味品……以及买点好吃的,补补身体。
赶集去
叶欣看了信,又拿起桌上的书接着看。
但她的精力已经被今天繁重的农活压榨干净了,看了半页,眼皮直打架,只好放弃。
出去睡觉之前,她觉得有点口渴,于是到门前泉眼鞠了一捧清水喝。
还顺便看了眼下午偷渡进来种在水边的几株秧苗,发现原本蔫巴巴的它们,现在已经挺直了枝干,叶片青翠舒展,非常精神了。
叶欣稀奇地看了两眼,出空间去,沾枕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她也是早早醒来,听到沈卓的动静,立刻就起来了。
不过就在起床的时候,她感到浑身上下一阵隐隐的酸痛,顿时哎哟一声。
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大学跑八百米的时候。想想昨天繁重的劳作,现在这个情况也不意外了。
苦着脸起来,叶欣慢慢伸展了一下身体,发现其实也还好?没有特别酸痛。起码没有突然跑了八百米那麽酸痛,可能是之前这个身体也偶尔劳动,有适应性。
她松了口气,赶紧穿好衣服出去洗漱。
沈卓仍然是先烧火做饭,洗了米下锅,照例剁了两个番薯下去,看得叶欣喉头一哽,又要吃这个……
沈卓可能是刚睡醒,没什麽精神,面无表情地又往竈膛里添了一把柴,才擡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端着脸盆站在出门,以为是等着自己给她打水,没说什麽地起身往外走,到井边打了一桶水起来,放在井沿,说了句:&ldo;用吧。&rdo;
叶欣:&ldo;……&rdo;
她想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水都打上来了,好像也不用多解释了,用吧。
沈卓回房间也拿了自己的洗漱用品来,两人像昨天一样站在院墙根刷牙洗脸。
洗漱完,叶欣赶紧去烧火。
虽然饭不好吃,但还是要吃的。要吃就不能光让别人忙活。
在竈口前的小凳子坐下的时候,还是感到隐隐酸痛,她默默叹口气。
沈卓洗了脸人精神多了,往竈房看了眼,见她在烧火,就转身往屋后走。
叶欣见此,就知道他是去摘青菜了,不由心中一动。见竈膛里火烧得旺旺的一时熄灭不了,起身也往屋后走。
清晨浓浓的雾气笼罩一切,只见不大的一块菜地有一半种了红薯,倒是长得十分茂盛;另外一半种了些油麦菜、空心菜,还有一些黄瓜苗、南瓜苗、西红柿苗,都稀稀拉拉的,长得不怎麽好,显然沈卓的种菜技术不怎麽样。草倒是除得干净。
沈卓正蹲在种了红薯那边,从茂盛的红薯苗中摘嫩叶,大概这就是早上的菜了。
其实红薯叶用油炒,再拍两个蒜米是很香的,只是现在油也没,蒜米也没。
要说这红薯也是为人们的餐桌做出了极大贡献,饭也吃它,菜也吃它。
沈卓转头看见她来了,有些奇怪,她可是很懒得来菜园侍弄的,今天怎麽来了?
不过想起她已经奇怪了一天多了,似乎也不是很奇怪了。
便也没理她,继续摘红薯叶。
叶欣往另一边菜地转悠,仔细看了看,发现长势是真不好啊,比如西红柿苗就两株,她要是偷渡了一株,铁定被发现,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