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随风微动,簌簌作响。
一切都慢了下来。
谢祈清不紧不慢地走在五个萝蔔头正后面,和穗穗一起,走过一段又一段明暗交替的路,一时融入夜色,又一时闯入光下。
一如他此刻的人生。
而秦时跟在他们的右后方,走在没有路影涉及的黑暗里,一声不吭。
谢祈清步态放慢,忽地道:&ldo;下次自己解释。&rdo;
黑暗没有回应。
谢祈清又道:&ldo;谁给你胆子无视我?&rdo;
秦时:&ldo;喔。&rdo;
谢祈清:?
在魔尊尚未发怒之前,秦时老实巴巴地补充:&ldo;我知道了。&rdo;
&ldo;这次就不知道?&rdo;
谢祈清扯下围裙,一想到穿着这东西出现在了这麽多人面前,脸黑得与沉沉夜色别无二致。
他没心情管秦时是否再一次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专注为死去的尊严与脸面忧心。
当初怎麽就在穗穗的强烈坚持下,买了这种颜色?
黑色就摆在黄色旁边。
谢穗安又不穿围裙,听她的做什麽?
&ldo;西西~&rdo;
时瑾、砚枝、淮阳以及松松都各自回了家,穗穗单脚蹦跳着过来,&ldo;你不要骗人。&rdo;
&ldo;骗人是小走!&rdo;
谢祈清无奈&ldo;嗯&rdo;了一声。
穗穗抓着谢祈清:&ldo;爸爸嘞。&rdo;
谢祈清:&ldo;后面。&rdo;
穗穗探头扫过路灯边。
灯下空无一人。
穗穗困惑,正要大声呼唤&ldo;爸爸&rdo;,一道沉闷的声音从浓雾的夜里传了过来。
&ldo;不知道。&rdo;
秦时走出夜色,重複道:&ldo;我不知道。&rdo;
他向来都是不知道的。
一句轻飘飘的解释倘若可以解决被误解的命运,被父母捆着送往大火之前就不会哑了嗓子。
更不会在往后的一百多年里被打上&ldo;不知悔改&rdo;&ldo;顽固不灵&rdo;的标签。
秦时年少时爱说话。
比谁都爱。
谁误会他拿东西,他能追几百里把对方揪来游街,声势浩大地还自己一个清白。
如今,懒了。
又或者说,接受了现实。
在他拼死反驳、红着眼一次次摆证据势要打破叛国的污名,得到的只是一次次的嘲讽与谩骂。
世事却捉弄。
少年学会了缄口不言,开始沉默以对,今日却错过了一次&ldo;只要开口就能解释的清&rdo;的机会。
秦时硬邦邦地径直往前,和穗穗、谢祈清擦肩而过。
穗穗歪头,扯了扯谢祈清的衣服,指着秦时说:&ldo;爸爸。&rdo;
然后她双颊鼓鼓。
谢祈清:&ldo;嗯,他生气。&rdo;
穗穗摊手:&ldo;怎麽办呢。&rdo;
穗穗的解决办法就是:给秦时一个超级好吃的金色芒果。
她趴在书桌上,双手捧脸看着秦时写作业,又把芒果往他身边挪了一步:&ldo;爸爸。&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