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陆砚书,便多是心疼。心疼他默默承担一切,从不说一句委屈。
登枝几乎扶不住许时芸:“为何老天,总是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她宁愿自己死,也不愿孩子走上绝路啊。
善善跪在地上,双手将剑高举头顶。
“娘,善善为浊气而生,一生依靠浊气而活。善善自知罪孽深重……”他吸了吸鼻子,眼泪从脸色划过。
“善善这条命是母亲赐予的,如今,便还给母亲。”
“以报母亲生养之恩。”
说完,他便直直的抓着剑朝着腹部划去。
许时芸猛地朝他扑去,锋利的剑尖划破她的手掌,蜿蜒的血迹顺着剑尖滴落,刀尖深深的插入她的手掌。
“娘!”善善大惊。
许时芸一巴掌却猛地扇在他脸上,眼中是恨铁不成钢。
连善善脸颊上都多了丝血迹。
“你还要剜娘的心吗?你大哥临走之前,眼睛一直看着你。他到死,都舍不下你!”砚书走之前,想来是矛盾至极的吧?
他那样一个人,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最是黑白分明,最是公正。
临死之时,却依旧惦记他的弟弟,犯下大错该如何自处?
他因善善而死,他的眼神却惦记善善该如何活下去。
没有一丝怨言。
他这一生,都不曾为自己而活。
善善哇的哭出了声,手中的剑,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门外,隐隐传来嘈杂声。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杀邪祟,杀邪祟!”无数百姓在陆家大门外汇聚,他们来到灵堂外时,悲愤的语气收敛,对着灵堂恭恭敬敬一拜。
只是看向善善的眼神,满是杀意和愤怒。
“请容将军许夫人借一步说话。”
“我们不愿惊扰陆大人亡灵,还望老爷夫人恕罪。”
登枝扶着许时芸来到前院。
容澈已经侯在此处。
登枝红着眼睛问道:“你们还有没有良心,竟在大公子丧礼上闹事!不能让他安安生生的走吗?陆家哪里对不起你们?”
众多百姓见到许夫人无力的靠在丫鬟身上,深深的跪了下去。
呼啦啦跪了满地。
原本登枝还心有不满,可瞧见这一幕,心头的火气也散了几分。
容澈深深的叹了口气。
“各位乡邻,有话,便说吧。”短短几年容澈便老了许多,脸色还挂着深深的疲惫。
为首的老人朝着陆砚书的方向又拜了一拜。
“许夫人,容大人,老身以及大家伙儿,都认陆家的情。”
“您的恩情,咱们无以为报。”
“可那位小公子……”老者指着门口静静站着,看向此处的善善,不由打了个哆嗦。他的话不曾说完,身后便有中年男人接口:“那是什么小公子!!”
“陆家满门清正,提他都是污了陆家的门风,那便是个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