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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长绝没写完(第1页)

南楚战时的番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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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边境最后孤立的两座城池:襄阳和南坝,犹如固守南楚京城汴梁青铜天门的守将,在苍茫的大地上孤立成两座山城。

南楚的夕阳在深蓝的天空上渐渐沉没,从云端的缝隙里裂开一丝鲜红的血线,夕阳还没有西沉下去,东边已经有浅白的月亮在天际隐隐约约。

日月同时当空,多么凄凉多么惊骇的景象。

画兰佝偻着背脊,贴身站在南坝城的垛子上,手扶着冰冷而漆黑的城墙,咬牙看着对面襄阳城的滚滚烽烟。

襄阳的城墙在厚重的军甲和冰河铁马前,薄的像是一戳就破的纸片。

两座城池离的很近,画兰站在南坝的城楼上,能看到襄阳摇摇欲坠、在北周军一波又一波悍猛攻击下垂死挣扎的凄凉模样,滚滚的烟沙从北周马蹄下扬起,几乎淹没了半个襄阳城。

北周军已经兵临城下,百万大军,北周皇帝亲临。

……沉络来了。

画兰颤抖着手指,慢慢打开手中的地图。

上面每一个自北向南的方向都用淋漓的墨迹划出三条醒目的红线,那是从边境到汴梁的三条烽燧,确保边境战火一起,一昼夜间便能传到京城。

无比熟悉,这是画兰一手打造的边防线,一砖一瓦,呕心沥血。他在每一个险要地形都矗立着或大或小的关隘,敌军若是从北方奔袭而来,在每个关隘里放上几十几百人,便能让大军骨鲠在喉。

可是这样倾尽一切打造出来的精密防线,却在狂飙的北周大军面前形同虚设。北周军从扎马河疾驰到淮王属地,一路轻骑快马,绕过了无数江河,如入无人之境。

画兰亲手打造的,环环相扣的边防,防得住外敌,却根本防不住楚皇的昏庸。

南楚,一个自毁长城的国家,对上它虎视眈眈的强邻,可以坚持多久呢?

边防线上每一个重要的关卡都被苏倾容设计调换了主将,或杀或贬,或死或伤,坚固的城池在北周的兵锋下,处处都是漏洞。

画兰补不起那样的漏洞,他没有足够的军队,没有足够的粮饷,最重要的是,他没有英明的主君。

急速奔跑和喘息的声音传来,一个小兵满脸乌漆抹黑,跌跌撞撞的冲上城楼,凄惶大喊,“将军!襄阳城要破了————”

襄阳城要破了!

心头闷闷生痛,画兰手中的舆图在眼前扭曲变形,恍惚间,北周铁蹄下的襄阳似乎成了明日的南坝和汴梁,城城焦土,处处烽烟。

画兰艰难的擡起头,于天际一线鲜艳的血色残阳下,拼命向对面的襄阳城看去。

襄阳的城楼上,月白绣明黄凤凰纹的旗帜被箭矢射的七零八落,旗杆啪的一声折断,在高高耸起的旗杆上挂落下来,卷了一个无力的翻折后就像折翅的风筝一样歪斜了下去。

北周军前锋在疯狂攻击城墙,城门在撞木下吱吱哀吟,周围的城墙已经被滚石打的浑身是洞,碎石漫天。

襄阳城内的百姓们绝望的用衣服、稻草和小石块,甚至是发霉的粮食去补洞。然而,破烂不堪的襄阳城墙根本吃不住力,在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中终于挺不住,轰的一声向内崩塌,砸落的碎石和砖块犹如坟墓盖住了拼命补洞的百姓和士兵。

于是,一个又一个脆弱的生命在土石和刀锋的攻击下,湮灭在带血的黄沙里。

北周军的后锋将士按兵不动,冷酷的看着这一场血肉厮杀。

严密而黑压压的北周军中,耸立着一座近三层楼高的玄金大纛,孟天兰从南坝的城楼上俯瞰过去,狰狞巨大的金色游龙盘绕在纛顶上,风中粼粼波光,在烽烟中似乎要升腾而起,用铁爪和獠牙撕裂南楚江山。

开始下雨了。

南楚的雨季是最美的,一丝一雨如绸,一点一滴柔润。

细而绵密的雨丝打在画兰的白发上,从纤薄青年背脊的白衣滑落下去,堪堪浸湿了他的后背。

他紧紧抓着城墙,看着北周皇帝从玄金大纛旁站起来。

他的眼睛紧紧缩起,似是被什么扎痛了,惊而痛的眯了一下。

这个时候松油明灯已经升了起来,十人抱的粗大木柱上燃着明艳的火焰,明亮的似乎压过了天际衰败的夕阳。

画兰是当世名将,他非常清楚战争的转捩点,他很明白,襄阳已经到了一触即溃的地步。

襄阳一战,沉络根本不需要御驾亲临,可是,他来了。

周皇在这个时候抵达襄阳,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几个残兵围在画兰周围,脸上带着泪,他们和他一样无力的遥遥站在南坝城楼上,看着今日的襄阳败落。他们惊恐到了极点,或许,今天的襄阳就是明天的南坝。

“北周皇帝陛下这个时候来襄阳督战,是要干什么?”背后传来少年微带颤抖的询问声。

画兰没有回头,几个小兵们倒是诚惶诚恐的跪下,“淮王殿下。”

“孟将军,沉络要干什么?”死亡近在咫尺,南楚淮王一身细蓝金贵的锦袍,于凄凉的小雨中轻声而绝望的问。

画兰冷笑了一声,苍白手指捂住脸庞,似乎是在哭,可是当他从手掌中擡起脸庞的时候,却是一片平静到近乎于淡漠的脸。

“淮王殿下,”白发青年轻轻的说,“再多看一眼南坝和汴梁吧,二十天……不,十天之后,它们便都会成为北周的领土了。”

淮王背脊狠狠抽搐了一下,咬着嘴看向不远的襄阳,北周的皇帝陛下的红衣在一片漆黑的北周军里烈烈张扬,立足处春风吹满襟袖,殷红的颜色在他足下铺展,金色的龙纹和海水江牙从足底蜿蜒而上,一片夺人心魄的金红交织,让人打骨头缝里心惊胆战。

“沉络亲自来督战,不是为了攻打襄阳,而是为了吓死你们,”画兰轻轻笑道,“看着吧,淮王殿下。”

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一座城池破了,如果破的凄惨,破的鲜血淋漓,那么给其他城池造成的压力和恐慌,就不言而喻。

战争打到这个地步,已经不需要采用外交手段了,最简单最粗暴的手段就是最有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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