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芍压低声音,“夫人,咱们要不要着人将那清凉丸的方子偷出来?”
宋依颜闻言也有些心动,“你说江采衣在宫中如此得宠,会不会也是因为用了这方子?”
雪芍点头,“很有可能。”
这么想来宋依颜更加心动,但是她终究还是将心思暂且压下。反正莺儿人在香梨馆,跑也跑不掉,终有一天能将那方子弄到手,不着急。
雪芍补充,“既然那莺儿一直在监视侯爷的行踪,房里一定会留下证据。碧波说,莺儿把这些文书都藏在书柜里。咱们要不要寻个借口去搜一搜?如果搜到了,她自然无法抵赖,侯爷自然再也不会相信她!”
香梨馆。
莺儿挡在院门前,冷笑看着雪芍和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一条腿却横横踢在门框上,显然是不打算放人进去。
雪芍皮笑肉不笑,“莺儿夫人,大夫人房里丢了个金镯子,怀疑有人手脚不干净。夫人吩咐把各房各院都查一查,您还不赶快让开!”
莺儿靠在门框上嘎吱嘎吱啃苹果,一点也不在意自己形象,“我当是谁,又是你这个老货。”
莺儿嗤笑,媚眼儿一扫,成功的看到雪芍脸上划过一丝青黑,“你家大夫人丢了东西,在她自个儿院子里翻腾就好了,跑到我这里撒什么野?”
雪芍对“老货”这种词汇很是忌惮,登时被激怒,“大夫人丢了东西自然是要在每个院子里搜查的,如果你没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什么要怕我搜?”
说罢几个粗使婆子就上前一步,就打算动手拉开莺儿挡在院门前的身子。
“你敢!”莺儿冷喝,眉目间满是煞气,利剑一般扫向几个婆子,看得她们一个趔趄,“我是皇上御赐的贵妾,是你的主子!你哪儿找来的好狗胆,带着几个下人就敢来搜我的院子!”
莺儿越是阻拦,雪芍就怀疑她房里有鬼。侯府里向来是宋依颜说了算,雪芍胆子肥得很,劈手躲过一位婆子手里的棍子就要顶开香梨馆的院儿门!
“让开!”雪芍怒叱,莺儿却蛮霸至极,微微一个闪身躲过粗大棍棒,扑身就掼倒了雪芍!
“敢跟姑奶奶我找晦气,”莺儿狰狞狠笑,撕打间手滑至雪芍的腰部,捏起一层薄薄皮肉狠劲儿拧转!
雪芍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疼的恶向胆边生,回身扑过去,雨点一般扑打莺儿,“一个下贱姨娘,拿什么主子架子!”边打边冲身侧的婆子们怒吼,“还不进去搜!”
莺儿却突然放弃了反抗,只是带着哭音哀叫,“住手!小心我去禀报侯爷!”
见她服软,雪芍胆子越发横,劈头盖脸一阵扑打,“告诉侯爷?大夫人才是我们府里的主子!侯爷也要听我们大夫人的!你如今没了衣妃庇护,还敢拿主子架子!”
莺儿犹自挣扎,“我是御赐的贵妾,我有圣旨……”
想想第一次要整治莺儿,就被她用圣旨挡了一回,雪芍气不打一处来,而今天她没有把圣旨带在身上,不打白不打!
“呸!”雪芍侧头吐了一口,“圣旨?圣旨到了我们侯府也是根鸡毛!”
雪芍高高举起手,还没落下,身后就传来一声暴怒喝叱,“住手!胡闹个什么劲!”
转过头看去,竟然是脸色铁青的江烨,和他身畔一脸吃惊的老御史。
两人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白竹。
江烨脸色铁青,他正在陪老御史逛园子,就被白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请来。他本来不想来,可都御史大人从前是做提刑官的,听到白竹一口一个要闹出人命,立刻拿出了老提刑官的架势,说什么也要来一观是非曲直。
哪知道人命没闹出来,雪芍这贱婢竟然嚣张到拿圣旨当鸡毛这种话都喊得出来!至于“大夫人才是我们府里主子”这种话,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
江烨气得嘴唇发抖,一脚将雪芍从莺儿身上踹下去,“反了天了!”
御史大人看这这一团乱麻似的场面,淡淡撸了撸胡子,微微摇头,“贵府的奴才们真是架子大,光天化日,也敢跟皇上御赐的夫人动手。”
御史专管参奏,看哪儿不顺眼就一本子参上去,上到朝廷大事小到官员内宅,没有他们不管的。笔下能杀人,江烨一点也不想惹上这种麻烦!
雪芍抹抹嘴边被江烨踢出的血迹,哭着磕头,“侯爷请恕奴婢失言了,实在是因为大夫人房里失窃了御赐的金镯,各方各院都搜遍了也没找到。夫人怕有手脚不干净的人混进了香梨馆,让奴婢来看一看,哪知莺儿夫人不肯放奴婢进去……”
江烨闻言,看了御史大夫一眼,老御史沉吟了半响,“如果失窃的是御赐之物,的确需要搜查一番,只是江大人的内宅……”
御史叹息,使劲儿摇头。若是寻常妾室,打杀发卖也就罢了,可莺儿是御赐的贵妾,对她不敬,就等于对皇帝不敬。江烨的夫人是怎么回事,要跟皇上较劲不成?
江烨心里窝火至极,当初他为了安抚宋依颜的情绪,并没有过分强调莺儿身份贵重,哪里知道竟然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他只好赔笑,“御史大人有所不知,我内人素来性子太和软,管不住下面的奴才,搞得府里遍地都是刁奴,的确是内人无能。”
莺儿冷笑。江烨这话说的真好,将纵奴欺主的宋依颜说成是因为心肠太软才导致下人刁钻,可算是护住了宋依颜的名声!
御史大人放缓了面色,江烨冷冷看了一眼雪芍,“来人!把这刁奴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宋依颜一脸苍白的赶来。雪芍看到宋依颜,伸出手哀泣求救。
“侯爷,”宋依颜一脸惨白,摇摇欲坠,?“今日是雪芍冲撞了贵人,对姨娘不敬,妾身这就将雪芍带走惩治。”
“侯爷,”莺儿脆生生的叫,伸出手,露出被莺儿抓出的伤口,“大夫人她性子太和软,怕是不会真的结结实实打雪芍板子吧?”
御史大人闻言点头,啧啧发声,“夫人和软,怕是不能真正下手惩罚下人,才会造成贵府刁奴遍地。”
江烨冷笑,扬了扬手,“说的也是,那就在这里打!本侯爷亲眼看着,谁敢少一个板子就和她同罪!”
雪芍发出凄厉的嘶叫,她没想到这个莺儿夫人竟然如此刁毒!竟然绝了她所有生机,不让宋依颜救她!
“大夫人救命!大夫人!”一路惨叫着,雪芍被拖去旁边的草丛堵上嘴,几个粗壮魁梧的小厮高高举起板子,毫不留情的打下来!几个婆子在一旁纷纷瑟瑟发抖,跪在香梨馆门口不敢吱声。
宋依颜扭过脸去,指甲攥入了拳头,该死的莺儿,竟然在外人面前给她下脸子!
脸上神色不变,宋依颜淡淡的说,“罚也罚了,莺儿,我屋里丢了东西,能不能派人去你房里寻一寻?你若清白,我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
这话说的可真是油滑。其实宋依颜也不能肯定能否从莺儿房里搜出什么。如果能找到莺儿细作的证据自然好,如果没有,所谓的还莺儿一个公道也不过是句虚言。
莺儿微微犹豫了。
宋依颜眼神如刀,上前几步语气柔和的问,“怎么,莺儿,莫非你真藏了什么东西?”
东西,自然是有的,如果搜,一定能搜出来。书柜里整整齐齐摆着她亲笔记录的、关于江烨的许多事情,一厚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