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病,来势汹汹。
大臣们听说皇帝在乾清宫养病,自然纷纷前来探视。但张太后都拒绝了,只允许杨廷和等几名老臣来看过。
其他妃嫔当然也会来探视。就连一直被朱厚照忽视的两名妃子也天天来探望。
只有夏皇后,一直不曾露面。
连续几日,朱厚照都半清醒半迷糊。清醒的时候,他偶尔会坐起来,一直看着门口,但什么话都不说,如此良久,又倒下去。
冷酷奸妃2
许多御医都开始畏惧不前,每每开药的时候,总是你看我,我看你,互相推诿,生怕万一皇帝死在自己的药下,这个罪名就承担不起了。
几日之间,张太后衣不解带地守着儿子,头发都急白了一大半。
这天午后,朱厚照终于悠然醒来。
张太后正在打瞌睡,蓦然睁开眼睛,听得儿子微弱的声音:“母后……母后……我好难受……”
“皇儿,你要什么?哪里难受了?御医……来人,快来人……”
御医匆忙赶来,最年长的太医摸着他的脉搏,一时竟然不敢下结论。他已经跟踪了朱皇帝的病情好些日子,每每得到的情况都是半夜惊悸,冷汗涔涔,胡言乱语之类的……这明显属于受到了极度的惊吓或者极大的压力。他寻思半响,希望得出一个靠谱的结论。
心病还须心药医。
其他办法,都无济于事。
当务之急,是调查皇帝到底是因何得了这样的重病。
当然,他私下里窃以为,那是因为纵欲过度。
张太后急了:“陛下的病情到底怎样了?”
“回太后,陛下心口一直有一股郁结之气。俗话说得好,心病还需心药治,小臣等实在没有其他的办法。”
张太后留了一个心眼,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一大群人围在身边。朱厚照昏暗的眼神飘忽不定,在人群里搜索了一大圈后,非常失望,靠在床头上闭着眼睛:“出去,你们都出去”。
众人不敢违逆,鱼贯而出。
张太后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皇儿,你是不是想见谁?”
他没有回答,只轻轻叹息了一声。
“皇儿,你要不要刘良女来伺候你?”
危急时刻,什么都顾不得了。只要儿子能好转,别说是外面的有夫之妇,哪怕是妓女娼寮,张太后也在所不惜了。
“皇儿,只要你能好起来,我立即让刘良女进来,她就等在外面……”
刘良女?
冷酷奸妃3
他眼里露出迷茫的神色,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张太后在他床边坐下,低声问:“皇儿……你是不是要见小宝?”
他忽然睁开眼睛,眼神非常狞恶:“母后,我生病这么久,她来看过我一次吗?”
没有!一次都没有。
就算张太后亲自去找过她两次,她也视若无睹,从来也没有来过。
朱厚照惨笑一声,忽然咆哮起来:“我才不稀罕她来看我……我一点也不稀罕她……她不想见到我,我也不想见到她……别让我看到她,谁敢放她进来,我就杀了谁……”
儿子忽然歇斯底里,张太后吓了一跳,急忙安抚他:“好的好的……我不让她来,绝不会让她来,皇儿你放心……你放心……”
这时,朱厚照又陷入了昏迷不醒里。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说起胡话来:“小宝……你们去叫小宝……我想见小宝……叫她来啊……马上叫她来……”
张太后心力交瘁,瘫在椅子上完全失去了主意。
这天傍晚,风雪交加。夏小宝早早地用膳,早早地关闭了坤宁宫的大门。她端了一杯清茶刚要走到火炉边,听得木奴儿通报:“娘娘,太后来了。”
张太再一次来到了坤宁宫。
夏小宝见到她的时候也微微不忍。人生最大的悲哀便是中年丧夫,晚年丧子,眼看,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是的,对于张太后来说,朱厚照就是她的一切,就算他千不好万不好坏得不行,可是,他还是她的儿子,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至亲的骨肉。娘家也罢,父兄也罢,谁还能比得上亲生的儿子?
不止如此,她更忧心的是皇帝的身后——这个庞大的大明帝国继承人问题。儿子没有一儿半女,就连她寄予厚望的夏皇后也毫无动静,看样子,这一辈子只怕也再也没有任何希望了。杨廷和等老臣已经一而再地从暗示到明示了:趁着皇帝还有一口气,赶紧让他立下继承人吧。随便指定一个也行。不然,他死了怎么办?
冷酷奸妃4
不止如此,她更忧心的是皇帝的身后——这个庞大的大明帝国继承人问题。儿子没有一儿半女,就连她寄予厚望的夏皇后也毫无动静,看样子,这一辈子只怕也再也没有任何希望了。杨廷和等老臣已经一而再地从暗示到明示了:趁着皇帝还有一口气,赶紧让他立下继承人吧。随便指定一个也行。不然,他死了怎么办?
可是,无论外人怎么唱衰,作为一个母亲,儿子但凡还有一口气,又怎么忍心天天去逼问他立继承人的问题?
而且,这个继承人,又不是他的亲骨肉。
张太后老泪纵横:“小宝,你去看看皇儿吧……他真的快不行了……”
夏小宝非常冷静:“太后,不是我不去看他。你也知道,我去了不但对他的病情没有任何益处,相反,也许更会恶化。再说,因为我,而让其他人受到处罚,于心何忍?”
这宫里,要彻底保守秘密,也不是那么容易。朱皇帝一再放言,谁若放夏皇后进了乾清宫就处罚谁,她也是听说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