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黑寻到了自己的桌案,坐了下来,却摸到了好几个油纸包,她摸索着就着黑暗打开,点心的甜香飘了出来,勾着她腹中更饥肠辘辘。
黑暗中传来悉悉索索的一声响,殿内突然明亮了起来,宁离懵然抬头,对上了长身玉立立在她身前人影的冷眸。
孟岁檀蹙眉看着她一侧颊边塞得鼓鼓的模样,唇边还沾着点心的酥屑,看着茫然又惊惧。
突然冒出来的他让宁离以为自己在看花眼了,吓得手里的点心都掉到了地上。
“你怎么在这儿?”
“你就吃着这个?”
二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宁离拍了拍衣袍站了起身,又问了一次:“大人为何在这儿,这么晚了不该已经出宫吗……”她慢吞吞的反问。
就算是未出宫也该在东宫詹事府中罢,为何会在崇青馆。
“大约是庸王在她面前说了什么,你被舒贵妃留在重华宫,她是没办法罚你,所以只能想折腾人的法子。”孟岁檀回身点燃了殿内的蜡烛,绕开她的问题说。
殿内愈发明亮了起来。
“还是别点这么多了,万一被外头巡视的侍卫看见就不好了。”她担忧道。
“无妨,我已经同殿前司打点好了,今夜他们不会管这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孟岁檀不疾不徐道。
宁离没再问为什么他会在这儿了,下意识的逃避开,环抱着膝盖不说话。
孟岁檀又看了眼那点心,不大赞同道:“你一日未吃饭食,只一些点心如何能裹腹。”
“没关系,我也不是特别饿。”她清了清嗓子,嘴硬,但下一瞬腹中清脆的声音响起,叫她的头瞬间低了下去。
“吃这个吧。”她的面前摆下一个食盒,孟岁檀揭开食盒里面是几道热菜荤食,还有一碗甜丝丝的热粥。
宁离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纠结要不要接受,孟岁檀很了解她似的说:“吃罢,今日这一切我都是作为一个表兄应该做的,你没必要有负担,接受就好。”
“至于我的心意……并不是那么重要。”他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为今,只有一条准则,便是对她好,要把错失的那些年都补上,要比她的虞师兄对她更好,好到卸下她的心防,好到让她的视线愿意落在她身上。
他在改变自己的策略,倘若她不喜欢虞少渊,他绝不会是如今的样子,但她喜欢虞少渊,他也不是傻子,只知道莽干,不懂法子。
他都这样说了,宁离咬着唇慢吞吞道:“我竟不知,孟大人何时这般好说话了。”她神情有一丝小小的嘲讽,但卸下了白日的梳离和不耐,露出了最真实的一角。
“你帮了我不少,我还是要谢谢大人。”她乖巧的拱手,公是公私是私,虽然她不喜欢他了,但是只要孟岁檀不像那日一样……强迫她,或者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二人就还是能维持表面关系,无论是同僚还是他总是执着的兄妹。
同在宫中,她不想闹得太难看。
孟岁檀神情柔和,华美矜贵的眉眼染上了一丝温润霜色,“你若想谢我,便送我一幅丹青墨宝如何?”
宁离边吃东西边含糊问:“自然可以,我平日也好收藏一些名家藏画,届时你去挑一挑,看看喜欢哪幅,赠予你。”
她很大方的说,但孟岁檀却摇头:“都不要,我想小宁大人亲自作一幅送给我。”
“啊?”宁离咬着筷子陷入了纠结,倒也不是不行,但她技法生疏,赠予人显得有些拿不出手。
“嗯,你就画一幅,我,如何?”他循循善诱,唇角勾起极淡的笑意。
宁离拧起了眉头,万万没想到他提出这样的要求,顿时有些不大情愿了,但转而一想人家帮了自己忙,这个人情不还回去怎么可以。
“那……好吧。”她把头埋进碗中,孟岁檀却察觉到她的手腕在发抖:“你手怎么了。”
大约是声音太高,把人吓到了,她差点把碗给摔了,手腕处的酸痛时刻提醒她。
“今日在重华宫作了一日画,手腕有些酸痛罢了。”她恹恹地揉着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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