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川律决定自己再试试。
尽管被挟持,和神色紧张而凝重的众人相比,银川律居然还算镇定。
“先生,”他知道这个时候需要控制声音,显得柔弱无害,让罪犯放松警惕。“或许您的问题能有更好的解决方案——”
“闭嘴!”男人的手一直在颤抖,听到他说话愈发紧张,尖锐的晶体碎片更加迫近银川律的咽喉,甚至刺进去些许,一道细小血流顷刻间便顺着脖颈流下,在衣领上染出刺目的红。“我只要见到他!”
劝说失败,看样子他的精神状态比银川律所想的还要更糟糕些,从人质这里寻找突破口是不可能的了。
还弄伤了自己。
银川律暗暗叹气,微微侧头,将受伤的那一侧脖颈尽力遮掩。
他不想小姐看到这个。
阿德里安娜刚到场,安防负责人先向长官行礼,随即搓着手向她告罪。
“大小姐,非常抱歉惊动了您……”
“您好,理查德探长。”阿德里安娜伸手,眉头微皱,显然对他们的效率并不满意。“具体情况我已经听您的长官说了,贵司现在打算怎么处理。”
明白安娜·昂热是在问那个oga的情况,男人暗暗滴汗,看向上司试图求救,谁知长官咳嗽一声后将头转向一边,便知道这事只能靠自己了:“是这样的,我们刚才调查了事故监控,律先生本来应该正常上车的。但他看到有个alpha神情很不安,以为对方有什么困难,就上前询问了一下……没想到他直接挟持了律先生。”
“他有什么诉求。”视线刺穿熙攘人群同银川律对上,他被男人用半个手环死死抵住咽喉,在对上她的视线时,这个倒霉蛋还试图用口型向她说话。
我—没—事。
他眨眨眼。
对—不—起。
疑神疑鬼的alpha低声骂了句什么,将武器抵得更近。
……
她为什么当初捡走了这个傻瓜。
一旁的探长看见昂热大小姐隐含无语,以为是因为自己,浑身一哆嗦,完全靠着今年上任锻炼出的胆量在坚强。“他想要麦克·多纳向他下跪道歉。”
阿德里安娜在大脑中搜寻了一下相关人名,在来的路上,从出生医院到失业前的工作,她已经看完了这位alpha的一生,也因此略微困惑。“新闻媒体主持人和他的失业有什么关系?”
“他一直认为是麦克·多纳在午间新闻上对公司负面新闻的披露导致了自己的失业。”探长有些无奈。“所以他要求麦克·多纳到现场向他下跪,忏悔自己不该这么说。”
“原话是‘让那个猪狗不如的杂碎狠狠扇自己十几耳光’。”
“但麦克先生拒绝到现场来。”开玩笑,麦克·多纳是谁?一年前,他还只是个治安官一找上门就得乖乖配合的电视台主持人。攀上李家后,麦克·多纳俨然成了请也请不来的“大人物”。“他也拒绝道歉。”
“是吗?”昂热家的大小姐露出礼貌微笑,探长后背莫名一凉。“那给他再拨个通讯吧。”
阿德里安娜微微侧身,这是一个打算说悄悄话的姿势。胸针也随之闪出一瞬刺眼的光。
“毕竟您知道,这些事和我的oga一点关系都没有。”她转身面对治安官,夜风略微吹起发丝,眉毛微压着灰色眼睛,让人不由心生畏惧。“如果柔性手段不能奏效,您不介意我强硬些吧?”
突发易感期(修)
麦克·多纳正躺浴缸里享受一天结束后的泡澡时间。
被派往地下城做采访,麦克原本一千一万个不情愿。他好歹在媒体界混了好几年,对这里的艰苦条件略知一二,来之后更是发现有过之而无不及。在有些区划甚至找不到能喝的热水,更别提浴缸这种奢侈享受。还是他向来精明能干的助理联系好几次,才让当地管理者分配了一处更好的区划住所给他。
这种苦差事原本轮不到他麦克·多纳的头上,但他攀上的大人物前段时间屈尊降贵主动面见,又交代下这次任务,这才让麦克捏着鼻子上任,来到了地下城。
浴室蒸腾起热气,麦克昏昏沉沉中被通讯器声音吵醒,心中难免不悦,看到电话号码又是不久前才接过的,火气就一下蹿了上来,接通便是一串抱怨。
“理查德,我已经说过了,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别找我。我忙着呢,没空理你那边到底有没有人质被绑架。”
说到这里,他嗤笑一声。“你有本事让那个alpha直接到我工作的地方找我‘报仇’,恐怕他连门都进不了呢。”
通讯器那边一片安静,麦克·多纳大翻白眼,正要挂掉,却听见通讯那头一道让人如遭霹雳的女声传来。
“你好,多纳先生。是我想请你帮个忙。”
麦克·多纳有个优点,作为节目主持人,他对音色非常敏感,靠这个优势记住了许多人。故即便阿德里安娜·昂热鲜少出现在宴会,他也一下子将声音的主人认了出来。
哗啦——哪怕只开了声音通讯,麦克也赶紧从水里出来,用浴巾将自己裹住,试图用更得体的姿态回复这突如其来的对话。“大小姐您、您好。”他太紧张了。
“请问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吗?您一句话,我就是肝脑涂地也……”
“嘘。”阿德里安娜看向银川律,制止了他的滔滔不绝。幸而现在晚上不算冷,不然银川律可能要冻感冒了。“是这样,我的朋友被挟持,现在已经僵持很久。绑匪唯一的条件就是见你一面,能否请你过来一趟呢?”
麦克一下哑火,要知道,从地下城到悬浮城市,这之间的距离可不能用“马上”解决。“我正在其它地方采访,您看能用全息投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