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安正是如此,顾明安习惯了对内心的想法三缄其口独自消化。
而他谢翊榕和顾明安其他的朋友没有任何不同,都是被顾明安心防拒之门外的人。
谢翊榕虽然年轻,但早已能通过识破人心而运筹帷幄,他总能参透别人内心的想法,并且利用对方意料之中的反应和情绪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可这次,分明他在开口时就已经预料到了顾明安的回答,可他却前所未有的不甘。
就好像已经知道了故事的结局,却无法改变。
“明安哥,”谢翊榕贴近他,把手臂搭在他肩膀上,与刚才非要用低沉的嗓音当个娇滴滴的夹子不同,他的声线回归原本的低沉,“我很难受。”
顾明安立刻侧头盯着他,伸出没被搂住的另一边手臂碰他的额头:“怎么了哪难受”
什么都不愿意告诉他的人,却还偏偏对他这么关心,让他一点儿错处都挑不出来。
让他想要告诉自己“顾明安根本不在乎你”的催眠都无法生效,让他总产生那样微妙的错觉。
多么矛盾,又多么让人痛苦。
谢翊榕抿唇,眼眶已经红了:“我难受是因为你总是这样,发生什么都不告诉我。”
顾明安的动作顿住:“…翊榕。”
“你把青梅接回家,你不告诉我,”谢翊榕竭力克制,但声音仍然染上了委屈的哭腔,“如果不是管家恰好在医院看见他,你现在已经被设计,已经准备和那个家里欠债了几个亿的心机男人结婚了!”
“我知道你觉得我还小,你觉得我管不了这些事,可不是这样的…”谢翊榕眼中覆着水光,“我能帮你,我已经长大了。如果你在接那男的回来的时候就告诉我…”
谢翊榕说不下去了。
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可一切已是覆水难收,任凭他再怎么懊悔也无法把刚才因为委屈而说出的话收回。
下一刻,顾明安微凉的指尖却落在他湿润的眼尾:“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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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就算是顾磬秋也不行”这一段…
看到的顾磬秋本人:双标是吧,还是不是我亲哥了
我觉得年下就是他一定会用各种方式想证明自己很优秀来不被对方看低哈哈哈
床头灯散发出柔和而温暖的光芒,将床头区域笼罩在这篇光影之中。灯罩下的光线透过丝绸的质地,变得柔和而朦胧,令整个房间都蒙上一层隐隐绰绰的滤镜。
顾明安柔和的眼神落在他身上,谢翊榕对这样的眼神再熟悉不过。
其他人总说顾明安不近人情,说顾明安严肃冷酷,可顾明安对他,却永远是宠溺多过责备的。
印象里,顾明安唯一一次骂他,还是因为他吃了生的食物导致肠胃炎,被顾明安骂不爱惜身体。
谢翊榕听见顾明安说:“对不起,是我的错,不该不告诉你。很多事情,我总觉得你还小,所以不想告诉你,给你添堵。”
手指温柔地抚过谢翊榕的侧脸,将蜿蜒湿痕擦去:“你确实长大了,比我高了,也很有主见了。”
顾明安以前确实很少和谢翊榕说公司事务上的烦心事,因为他认识谢翊榕的时候对方才四五岁,所以在顾明安心里谢翊榕就完还全是个小孩。
一般碰到什么事,他都习惯和陆朝槿商量,两人年龄相仿,而且陆朝槿性格沉稳可靠,是个很好的寻求建议的对象。
但最近谢翊榕的种种表现,确实也让他意识到——谢翊榕已经是个可靠的成年男人了。
“明安哥…”谢翊榕没想到,自己的愤怒打在顾明安身上,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顾明安太疼他了,疼到他所想象的该有的生气和冒犯一点都没有出现。
顾明安甚至跟他道歉,给他擦眼泪,好像真的做错了什么似的。
窗外下起了淅沥小雨。雨滴敲打着窗户,发出细碎的声响。
谢翊榕怔然看着眼前的男人,却听见对方郑重的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但你可别嫌弃我多嘴,我每天可是很多烦心事的。”
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往往是大家所心照不宣的,什么该问什么不该说,谢翊榕再清楚不过。
可顾明安却纵容他任性的要求。
大概是他怔愣的样子持续了太久,顾明安在他鼻尖掐了一下:“…还不高兴”
顾明安捧着他的脸,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不能再近。
谢翊榕看着棱角分明的淡色唇瓣张张合合,心跳忽然快得不正常。
他扁嘴,心虚地移开视线:“你明知道我不会嫌你多话的。”
见他嘴角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顾明安无奈道:“现在满意了这么多年了,还是爱哭鬼。”
谢翊榕从来没在别人面前哭过,只有顾明安能这样轻易地影响他的情绪。
他手臂搂得更紧了,吸了吸鼻子:“我对别人又不这样,你还不了解我吗。”
“嗯,”顾明安有些好笑,可心里很受用,“我在想,如果能让谢翊苒发现谢翊楠的小动作,让他们狗咬狗,你就能坐享其成了。”
谢翊榕下巴枕着顾明安肩膀,呼吸落在他耳侧:“我表姐不是吃素的,她知道这件事后一定会逼得我出手。甚至,他们会合作,来对付我。”
顾明安见肩膀上的小脑袋眉头紧锁,便说:“别怕,顾家会支持你。”
谢翊榕又说:“谢翊苒一直想找陆朝槿联姻,和白佳卉那边争得不可开交,但是朝槿哥那边不松口,他们也都没办法。听说最近,谢翊苒又搭上了s城那边沈家的线,想和沈靖淮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