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涧迎着那人走了过去,没让那人走到车边。
两人就站在人行道边说着话,主要是那人说,陈涧只是时不时点点头,那人火气很大的样子,陈涧看上去很平静。
单羽曲起一条腿撑着胳膊肘,手指在方向盘上一下下敲着。
敲到第二百三十五下时,陈涧冲那人微微弯了弯腰,那人一脸不爽地往车子这边扫了一眼,继续向前走了。
陈涧鼓着腮帮子用力呼出了一口气,走回了车旁边,又往那人走的方向看了一眼,才拉开车门上了车。
“走吧,”他拉过安全带扣上,“去看车,锐哥已经在那儿了,我给你指路。”
“债主啊?”单羽没急着开车,不急不慢地问了一句。
陈涧沉默了两秒才点了点头。
“还欠着他多少?”单羽问。
“……不到五万了,快了,”陈涧说,“之前欠他的最多。”
“给他还钱也是最积极的吧,”单羽说,“怎么火气还这么大。”
“他最需要钱的时候我们没还上。”陈涧轻轻叹了口气。
“你爸在哪儿打工?”单羽慢慢把腿收回来,调整着车座。
“有时候在市里,”陈涧说,“有时候去外地,看哪儿有活儿。”
“你为什么不走,你都不是欠钱的正主,家都没了,留在这儿挡子弹呢?”单羽一点儿弯子都没绕,有时候这种话他就愿意直着说。
陈涧转过头看着他,应该是对他这么评价他爹有些不满。
但陈涧挺能忍的,并没有明显表现出来。
只是过了一会儿才说:“都走了,别人会以为我们跑了不想还钱了。”
“知道了。”单羽点点头,发动了车子。
“单老板,”陈涧犹豫了一会儿,车都开出去二百米了,他才又说了一句,“前面路口直走。”
“指个路还要带称谓了,”单羽笑了,“想说什么就说。”
“没。”陈涧说。
“问你家的事儿你不爽了吧。”单羽说。
陈涧没出声。
单羽啧了一声。
车开过了路口,陈涧伸手指了指:“那个蓝色招牌的位置转弯。”
“嗯,”单羽偏头扫了一眼,陈涧很坚定地看着前方,他叹了口气,“交换,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搞得好像就我多爱打听似的,你不是一直也想打听么,问吧。”
“你是不是坐过牢。”陈涧连一秒钟犹豫都没有。
“操。”单羽没忍住。
真会问。
陈涧看了他一眼,又转开了头继续看着前方。
“是。”单羽说。
陈涧转开的头又转了回来:“真的啊?”
“假的别信。”单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