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云被李大器吼的打了个颤,可除了这个理由,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了。
“爹,我、我实在是在待不下去了。”他忽然一副要哭了的样子,李大器气的直叹气。
张红梅从灶房提着壶水过来的时候,就听见李大器正在对着儿子大吼大叫,甚至都要上手了。
她赶紧把壶里的热水放下,拦住了李大器,说道:“有什么话好好说,动这么大肝火干嘛?”
李大器两眼冒火道:“你问问你的好儿子,他刚刚说了啥?!”
见张红梅过来,李鸿云到底还是没忍住,眼角泛出了泪水。
“娘……”
对着他娘,他实在说不出要退学的话。
其实仔细想想,就算没有和宋声的赌注,按照以往学堂大考的成绩,他这点分量,也很难考上秀才。
大多数学子跟他一样,都没什么把握能考上秀才。但每个人也都抱着一点希望,想着万一到时候超常发挥了呢,刚好吊车尾考上了呢。
李大器在旁边三言两语的把他要退学的事情给张红梅说了,没一会儿张红梅就开始坐在旁边抹眼泪。
儿子态度坚决,他们俩就算发再大的火,也没什么用。
夫妻俩一夜没睡,快天亮的时候张红梅还是因为心疼儿子,劝自个的丈夫道:“他爹,要不就算了吧。栓子可能真的不是那块读书的料,既然他不愿意去读,那便不去了。省下来的钱就供三娃读书,总有一个能盼得上的。”
张红梅到底心软,看着儿子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心里心疼。从前儿子为了考上童生吃了多少苦她都看在眼里,既然他不想读了,那就随了他的愿好了,但愿以后他不会怪他们。
虽然李大器最后同意了,但李鸿云还是没能逃过一顿打。
但他心里却舒了口气,最起码爹娘不知道学堂里里他做的那些蠢事,村里人免不了议论一阵他退学的事儿。议论就议论吧,总比在学堂里同窗们议论他要好得多,那种鄙夷的眼神,他一刻也不想看到。
经此一事后,李鸿云好像突然长大了许多,再也没有从前那种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了。
有些人总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等到真的深刻的尝到了苦果,方才意识到一开始就是错的,也终于明白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的道理。
第二天宋声然后就起来去上学堂,刚打开了一看,外面的积雪已经到膝盖这么厚了。
昨夜的雪下的太大了,远处乃至山林都是白茫茫一片,全都被这大雪银装素裹。
今天的学堂怕是去不了了。
这路上的积雪压根走不动,每到积雪太厚的时候,学堂几乎就没人再去上课了,这是大家都默认的。道路堵塞,非人力而为之,只能等路通了之后才能去。
积雪厚重,得赶紧扫雪。
农家的房子不经压,屋顶上除了几根横梁,剩下的都是茅草铺盖的,承重力不行,积雪太厚的话,房子容易压坏。
好在一大早雪停了,陆清是跟宋声一块起的,看这样子相公今天不用去学堂上课,就没有单独给他做早饭。等会直接做全家人的饭就好了。
宋声拿起一旁的木锨开始铲雪,陆清则是先去看了后院儿的小鸡崽和小猪崽。
猪圈是临时搭的,昨夜雪下的这么厚,猪圈要是被压塌了,砸到了小猪崽就不好了。
小鸡崽的窝要结实一些,之前怕它们冻着,陆清特地找来了几根木头,将一圈围了起来,上周的茅草也重新整过,积雪虽然厚,但至少没有压塌。
倒是这简陋的猪圈,已经有一侧倾斜塌了下来。几个小猪崽抱成了一窝在另外一个角角里躺着,冻得哼哼唧唧的瑟瑟发抖。
陆清赶紧把上面的雪收拾了一下,又重新把猪圈搭了一遍,这才放心的回了前院。
回去之后他便去了灶房开始准备做饭了。
这会儿宋英也起来了,看他准备做饭,也挽起袖子洗洗手来灶房帮忙。
农家的房子虽然简陋,但院子却不小,宋声在一旁铲雪铲的出了一身汗,才勉强铲出了条小路出来。
过了一会儿,宋家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的起来了,这个时候大家都开始加入了铲雪大队伍。
宋声越看越觉得房子的屋顶很危险,干脆找了个梯子,准备上房顶扫雪。
他刚上去,就被宋老大瞅见了。
“三郎、三郎、你快下来!这屋顶上的雪我们扫就行了,你赶紧下来,这不是你该干的活,万一磕着碰着了怎么办?”
宋声闻言呆了呆,总觉得在大伯眼里,他比那些个小女娘们都还要柔弱。
他无奈道:“大伯,没事的。我注意着呢,就是扫个雪而已,不当紧的。”
没想到这时候刚从屋里出来的二伯也说道:“三郎,你怎么爬那么高?赶紧下来!当心摔着了。”
宋声扶额,他真的只是上来扫个雪而已,这梯子是竹子打的,稳着呢。
眼瞅着他爹又出来了,在他爹的话出口之前,他赶紧道:“好好好,我马上下来。”
院子里的声音在灶房里都能听到,宋英这会儿一边切菜一边道:“清哥儿,我看三郎还主动上房扫雪了,可比其他人家的读书人强多了。”
陆清点点头,特别认同道:“英姐说的对,相公就是这么好,昨天还非要帮我洗碗筷,我都说我洗了他还不肯。”
宋英笑了,“清哥儿你学坏了,怎的还在我面前秀起恩爱了。”
陆清脸一红,他没有想要秀恩爱啊qaq,就是想到相公的好,他忍不住想让其他人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