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自信让楚行又想到了那日在驿馆中,这个少女也是这般语气,说出了迟早能将‘斩岫’拿起来的狂言。
但兴许是自家女郎,阖府上下又只这么一个,且与他们昔日所效忠之人又有渊源在,便是口出狂言,楚行也只觉得可笑可爱。
他走了过去,问:“女郎当真是想习武了?”
“是。”因方才那番干呕而脸色微白的少女看向他,目色清亮:“楚叔可以教我吗?”
一旁的常岁安:“?”
是他站得不够近吗,妹妹为何没有看到他?
楚行有些讶然:“女郎想让我教?”
常岁宁:“是,名师才能出高徒。”
楚行一怔之后,笑了出来。
好一个名师出高徒。
这不单是夸他,更是夸自己吧?
他就说,女郎很有自信。
常岁安则听得膝盖一痛。
原来妹妹是觉得他不是名师,教不出高徒……
“好!”楚行竟当真答应了下来:“若女郎当真有习武之心,那便每隔两日来此处寻我可好?”
常岁宁:“不能每日来吗?”
不打仗时,楚行应当是很清闲的,且他自己每日也要练武。
勤才能补拙,她最不喜欢做的事便是虚度光阴,白白浪费时间——换而言之,她闲不住。
楚行:“?”
“也不是不能。”楚行沉吟一瞬,道:“既如此,那女郎每日辰时来此,可好?”
常岁宁想了想:“卯时如何?”
楚行:“??”
提早便罢了,可女郎这种隐隐有些“退而求其次”以及“做人不好太过分”的语气……?
楚行压下这莫名其妙的感受,道:“那女郎先随我来吧。”
常岁宁点头,跟了上去。
“女郎今日先学站桩,站桩讲求的是桩如人,人如桩,立身中正,稳如扎根——”楚行笑着问:“常言说,欲入门,先立三年桩,女郎可熬得住吗?”
常岁宁点头:“熬得住。”
但是,她不需要三年。
因为她会比寻常人勤奋,且她必然是个“万里无一的天才”。
“女郎须学会沉肩坠肘、含胸拔背、气沉丹田——”
不远处,看着自己妹妹学起了站桩,常岁安心情复杂:“喜儿,你觉不觉得……宁宁的变化实在太大了些。”
喜儿擦着眼泪点头:“觉得,从前都是婢子跟着女郎一起哭,如今女郎遭逢此等变故,九死一生,竟连一滴泪都没掉……婢子如今只能自个儿哭,孤单得很。”
“……”常岁安挠了下头:“这样倒也挺好的。”
喜儿又哭起来:“谁让女郎伤着了脑子呢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