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剥除记忆的几分钟。
贺云朝的手握住了胸口挂着的铭牌。
好像,想起了一些。
身体愈发燥热,痛感更是钻心刻骨,汗水浸湿了他的身体,额际暴起的青筋虬结,他涨红了脸,又苍白了唇,整具身躯都在颤抖。
——只有一次机会。
——一次。
可是这次再不用,他还哪里来的机会?
[贺云朝。]
[在一起吗?]
“……薛姐。”他的嗓音沙哑。
薛悦也显然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还来不及追问,贺云朝已经从喉咙里挤出了下一句。
“等会儿……一旦他们……骚乱……”
“你们……就跑……”
“离我越远越好……”
薛悦不明所以,“小贺,你什幺意思?”
与此同时,薛悦忽然闻到了一丝奇异的,不可名状的香气。
之后那幺若有似无的一丝,薛悦的大脑却陡地昏沉,神经刺痛。
……信息素?
她还想弄明白,然而回过神,贺云朝居然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
耳边骤响的枪声指示了贺云朝所在的位置,他一人背道而驰,快速穿过一个又一个掩体,闪避、突进,如同幽灵般逼近了敌人的小队,那几乎已经是薛悦无法想象的速度。
不知为何,那端佣兵之中,越来越多人痛苦瘫倒,或跪或躺。
薛悦想起了贺云朝的警告。
“我们从那个缺口走。”
有人不解:“薛姐,小贺他……”
“这是命令——走!”
……
……
贺云朝立于台阶之上,随手握着一把夺来的枪,可是现在对他来说,有枪还是没枪,已经不重要了。
一阵风吹来,两侧的路旁,不计其数的蒲公英,被风拂弄头状花序,绒毛似的种子撑起一把把小伞,顺风而行,悠闲地飘浮在空气间,向远方扩散。
连同贺云朝带来的异样气息也是。
他走过的地方,无形的威压沉降,很静。
仿佛时间凝固,有人不甘屈服举枪反击,可是贺云朝却连擡起手中武器都意愿都没有,他什幺都没做,反抗者却无声溃败,他们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连发声都成了妄想,站立都成了奢望。
人群纷纷倒下,佣兵之中起初还有人无法理解为什幺身旁的同伴倒地痛苦不止,但很快,他们也开始觉得呼吸困难神经刺痛,而其中,又以alpha尤甚。
由腺体扩散的神经痛几乎扎入骨髓和脑仁,最终痛感呈几何放大,意识逐渐模糊,在无法抵抗的痛苦中迎接死亡。
贺云朝眼神空洞地提枪前行,行走间,踩到了一具尸体。
他低头看,是之前被他爆了头的“犀牛”。
不带任何怜悯地将死尸踢至一旁,他缓缓偏了偏首。
“弱肉强食。”
“alpha也一样。”
有风伴他前行。
所过之处。
无人生还。